中國最長的古典小說
中國最長的古典小說
最長的古典小說,比《紅樓夢》長4倍的《榴花夢》,下面由學(xué)習(xí)啦小編帶你了解一下古典小說,供大家參閱!
中國最長的韻文體古典小說
《榴花夢》
清代閨秀才女作家特別擅長用韻文體寫作虛構(gòu)故事的長篇小說,因借用“彈詞”的七字句作為載體,此一文類又稱“彈詞小說”。實際上完全是用于閱讀的案頭讀物,與用于演唱的彈詞已沒有多大關(guān)系。從明末清初到民國初年,女作家創(chuàng)作彈詞數(shù)量很大,單是流傳下來的文本就有三四十種,如《天雨花》、《再生緣》、《筆生花》、《鳳雙飛》等,多長篇巨制,動輒百卷《榴花夢》是“彈詞小說中之最大作品”(阿英:《彈詞小說論》,《小說閑談四種》上海古出版社,1985年),共三百六十卷,四百八十三萬八千四百余字,七十三萬六千五百余行,是中國敘事文學(xué)篇幅最巨之作,堪稱是世界上最長的韻文體小說。作者是生活在19世紀的作家李桂玉。
書前有作者“自序”及其友人的序,兩者都寫于道光辛丑年(1841年),說明書稿在1841年以前已經(jīng)完成。
署名“佩香女史”的陳儔松在序中披露了有關(guān)作者的一些材料:“今夫《榴花夢》一書,系余盟姐桂玉所著。盟姐生于西隴,長適南湘,為舅氏所鐘愛。性本幽嫻,心耽文墨,于翰章卷軸,尤為有緣。每于省問之暇,必搜羅全史,手不停披,出語吐辭,英華蘊藉。常對余偶評歷代興衰,于唐室大有感嘆。蓋自貞觀之后,法紀乖張……閱史至此,能無掩卷三嘆乎?因出所著《榴花夢》,給予披閱。”李桂玉,字姮仙,生于19世紀初,卒于光緒年間。因為她的父親和夫家俱為仕宦,所以有游歷和遷徙的人生。她出生在甘肅,在湖南結(jié)婚,不久隨夫宦閩,晚年在福州教女塾為生(參見薛汕(書曲散記》,關(guān)德棟《李桂玉的榴花夢》,(曲藝論集》)。《榴花夢》是她婚后的作品,在此之前,她還寫過另一部彈詞《三奇緣傳》,已失傳。
李桂玉寫了《榴花夢》的前三百五十七卷,未完。直到1935年,由福州女子翁起前同親戚楊美君(共同署名浣梅女史)共同補續(xù)了后三卷。大概與卷軼浩繁有關(guān),一百年來,《榴花夢》一直以抄本形式流傳,在福建地區(qū)十分受女性歡迎,紛紛傳抄,抄本曾被當(dāng)作嫁妝的一部分?,F(xiàn)存線裝校勘本由福州古籍書店出版,186冊。新出版的10冊《榴花夢》,橫排鉛印精裝本,1999年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付梓。
《榴花夢》得名于此書第二卷中男主人公桓賦玉所作的奇夢:他在一棵石榴樹下避雨與五個執(zhí)花美女相遇,預(yù)示了他一生的婚姻。故事主要敘述唐朝年間,桂、桓、梅、羅幾家族的男女英雄,互相聯(lián)姻,攜手平定國家亂局,建立并治理藩國的故事。
李桂玉生活于道光年間,當(dāng)其在生時,亦即梁啟超所謂的“清政既漸陵夷衰微矣,而舉國方忱酣于太平”之世,已顯示出人才消竭的衰世表征。作者繼承中國女史的傳統(tǒng),以史警世,在讀史中“于唐世大有感嘆”,于是借助手中的筆“寓意寄意,翻新述舊”,借描寫中晚唐以后,“外藩侮主,閹無君臣”衰落景象,抨擊清王朝“廢弛”的“朝政”,痛惜那些“宰相不舉”“天子不用”的英雄,而“賢才抱屈,英俊流離”的后果則是“妖妃逞志,奸相弄權(quán),欺君侮母,嫉賢妒能。內(nèi)而淫亂宮闈,外而怨聲草野,國事幾不可為”。因此她選擇了創(chuàng)造理想的女英雄來扮演救國濟世的角色,她在自序中云:“是書也,獨生色桂恒魁一少、耳。夫桂恒魁者,一女子也。生居綺閣,長出名門。仕女班頭、文章魁首。抱經(jīng)天緯地之才,旋乾轉(zhuǎn)坤之力,負救時之略,濟世著謀,機籌權(quán)術(shù),萃于一身,可謂女中英杰,絕代梟雄,千古奇人,僅聞僅見。當(dāng)其深閨雌伏,不飛不鳴。一經(jīng)駭浪驚濤,興起百年事業(yè)。”
桂恒魁閨名桂碧芳,自幼習(xí)得文武雙全,一日在花園得到仙書,習(xí)練劍法。表哥桓賦玉夜遇碧芳,求婚,應(yīng)允。后在一次家船遭劫中,碧芳因不敵強人,投江自盡,被仙女救至龍家花園,與龍雅玉結(jié)為金蘭。從此“棄脂粉于妝臺,拾衣冠于廊廟”,喬裝為書生,改名為桂恒魁,幫助雅玉解除史家逼婚的危機。赴考中狀元,被張小姐彩樓招親,贅為婿。是時桓賦玉又與梅媚仙訂婚,媚仙被逼和番,跳水自盡。被桂恒魁救起,結(jié)拜金蘭,改名恒超,并易男裝,中武狀元。二人掛帥赴北番救出桓賦玉,桓賦玉認出媚仙,并從她口中得知恒魁真相。凱旋回京后,恒超復(fù)女妝,嫁賦玉。恒魁卻不愿易裝,向君王討到丹書鐵券.并受冊封為南楚國的藩王。就在她滿懷歡喜,準備離京上任的時候,賦玉與恒超設(shè)計盜取了丹書鐵券,向皇帝奏明桂恒魁的女性身份,結(jié)果可想而知,桂恒魁及假妻張絳枝,連同南楚國的藩位一并都歸了桓賦玉。桂恒魁氣得大病一場,有心立即棄世學(xué)道,但考慮到父母恩情和與媚仙的姐妹情誼,強忍悲憤,繼續(xù)她未竟的事業(yè)。此后她做中宮,為國母,輔佐賦玉治理藩國,匡扶社被,解決朝廷危難,是為“名將”、“英主”、“賢臣”、“哲后”,集治國齊家本領(lǐng)于一身,建立種種功勛。然而她又“明心悟性,,人圣超凡”,梵修八年后羽化升仙。
桂恒魁是一個集英雄美德之大成的人物,極富人格的魅力:“尤難者,處千軍萬馬之中,談笑自若;際惡怪奇妖之隊.鋒刃莫攖。情鐘姐妹,何辭割股傷身;義重弟兄,不憚開疆拓土。馭兵料敵,別具心裁;履險臨危,不形聲色。為千百代紅裙巾幗,增色生新。”(《榴花夢·自序》)她性格的主要方面是剛強、豪爽,有心計、尚權(quán)謀,堪稱女中丈夫。最不同尋常的是:“眾人皆醉,而彼獨醒”,以大智大勇人世濟世,又以大徹大悟出世脫俗,表現(xiàn)了作者對理想人生境界的哲思。與《再生緣》等作品不同的是,桂恒魁在第六十九卷也就是全篇的五分之一處恢復(fù)了女裝,以女性身份建功立業(yè),比起那些單純沉溺于男裝想象的作品,應(yīng)該說是一個進步。
作為“女中丈夫”桂恒魁的對照性人物出現(xiàn)的梅媚仙是另外一種理想女性的類型,也特別受到作者的厚愛。她似乎比其他女英雄有更多的女人味兒—“賦性偏柔軟”,為人隨和善良純真,溫柔婉順,細膩多情。但她又不是那種恪守婦道,軟弱無能的普通女子。她出身于書香門第,通覽書史,擅長詩賦。通過應(yīng)試,入宮做了女學(xué)士,為公主授課。她與桓賦玉一見鐘情,私訂終身。為國家大局,被迫和番,不甘受辱,守貞自盡。獲救后中武狀元,在戰(zhàn)場上也是能征慣戰(zhàn)的驍將。與桂恒魁“完人”形象相比較.她在治理國家時暴露了她性格的弱點,如心軟,無主見,無是非,重情面,缺乏思考等,但瑕不掩瑜。作品中說她“成就芳名只為情”。表現(xiàn)在與桂恒魁的交往中,知音姐妹情誼篤厚?;楹笈c賦玉伉儷情深。對她生活中最愛的兩個人她都表現(xiàn)得忠心耿耿,但又難以周全。為了武王,用計破壞了桂恒魁自立為王、一世男裝想法的實現(xiàn),為此桂恒魁怨她“死重桓郎不重吾”。但最后為了追隨金蘭姐,她拋卻夫妻恩愛,父母子女天倫,“百尺高樓容易墜,一腔熱血等閑拋”。桓賦玉埋怨她“蓋世癡迷無過汝,只念中宮姐妹情”;“金蘭有姐何恩愛,鄙孤不及女娥眉”。金蘭情勝過了海誓山盟,反映了作者對女性情誼的偏愛。
《榴花夢》還寫了幾十個女性人物的生活道路,反映婦女在父權(quán)、夫權(quán)淫威下的婚姻悲劇。承相之女張絳枝是一個才女,與媚仙等一同作公主的侍講。她的婚姻受到專權(quán)的父親的任意擺布,先是說媒與桓賦玉,遭賦玉拒絕后,其父逼她上樓拋球招親,絳枝不愿意,馬上招來其父的一頓毒打。柳湘君因丈夫無端猜疑受到打罵虐待,負屈含怨,險些自盡而亡。王琇端端莊正派、知書懂禮,紅繩卻錯牽與奸臣之家,史家父子在外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對內(nèi)專制殘暴,因與親家政見不和,不準媳婦歸寧。史少爺不僅是位“暴內(nèi)”的丈夫,平時對妻子粗暴蠻橫,經(jīng)常找茬打罵;而且又是好色之徒,多次強搶民女逼之做妾?,L端素有俠氣,幾次救姐妹脫險。最后被發(fā)現(xiàn),竟被喪盡天良的丈夫活活打死。凄慘的是,娘家始終不知女兒冤死的真相,事情不了了之。
琦徽的不幸命運和叛逆性格使她成為不合理婚姻制度的犧牲品。她是梅媚仙的親生女兒,過繼在恒魁名下,從小在女王的教育下長大,因此,她的性格更多揉進女王的因子,堅強剛烈,野心勃勃,比母親一代更有叛逆性。對自己的婚姻大事有主見,不希望父母干涉。但恰恰遇到表哥羅傳璧,這是個才學(xué)不高、用情不專、朝秦暮楚的風(fēng)流公子。他思慕琦徽,在花園中故意搶走她的荷包,卻對人說是表妹送與他的定情之物。琦徽對他很反感,認為他根本不尊重自己,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聲,她差一點用箭射死了他。最終事情泄露,親娘媚仙不加分析要處死琦徽,女王卻息事寧人,由她做主把琦徽許配給羅傳璧。對這種結(jié)果,琦徽很不情愿,認為還不如死在母親劍下。后來她在大殿抗旨打死欽差,男裝逃跑,投奔姑母,化名羅毓峰。易裝后的琦徽風(fēng)流俊雅,談吐不凡,身手矯健,武藝高強,作戰(zhàn)時勇敢地沖鋒陷陣,為男子所不及。在政治和軍事生抗舊禮教、走出深閨、各建奇功的涯中,她的才華得以施展,因此她愿一世為男子,這時她完全溶進了男性的角色,如對潘茗仙的追、求和感情已超出了姐妹情誼的界限。她巧妙地周旋于四美之間,希望以假夫妻度過一生。一旦被迫于歸,理想幻滅,陷人極大的痛苦之中,先是以針線縫連內(nèi)衣,不與丈夫交合。后受陷害,背上貞之名,受到丈夫打罵,肉體和精神飽受折磨,原先那個叱咤風(fēng)云英姿颯爽的琦徽不見了,變成終日以淚洗面纏綿病榻之軀。即使女王、珠卿多次調(diào)解,傳璧認錯悔改,甚至“婦唱夫隨”,琦徽心里的冰塊卻永遠沒有融化。在這個人物身上,作者用悲從中來的筆調(diào),寫出舊制度下女性婚姻不能自主,社會對女性自由發(fā)揮才能的限制給女性造成的痛苦,表露出對當(dāng)時女子才華不得施展卻只能也。獨處閨房的幽怨和惆悵。作品用很多篇幅傾訴琦徽的執(zhí)著和苦悶,在今天看來比女扮男裝的幻想可能更有意義—正是這種強烈的心理不平衡,表現(xiàn)出她對男女平等社會的朦朧追求。
作者正是出于對女性生存現(xiàn)實的認識和憤感,出于對女性生命價值的關(guān)照,塑造了一大批反抗舊禮教、走出深閨、各建奇功的巾幗英雄形象,她們中有精通岐黃之術(shù)、多次救死扶傷的女醫(yī)生韻珍(化名岳欽祥);有武藝超群指揮神勇的女帥珠卿、毓釵;落戶綠林、智勇雙全的女俠錢彩春、李艷珍、柳桂仙;有超凡入圣、功力卓越的女仙祁艷雪;女扮男裝、為官忠正的艷徽(化名耿瑤光)、秦麗娟(化名潘茗仙)、潘茗卿等?!读窕▔簟啡宋锉姸?,約三百多個,情節(jié)錯綜復(fù)雜,非能者很難駕馭。作者以桂恒魁的主要經(jīng)歷為主線,交織四大家族聯(lián)姻、宮廷政治風(fēng)云的副線,陳儔松在序中說:“其提綱布伏,莫不一新。如海市之蜃樓隱約幻化;如天孫之織錦,綺麗驚奇……意則層出疊深,事則千奇萬變,望之如危峰疊峰,屹立參差?;蛐挝桫P飛鶯,或現(xiàn)龍蹲虎踞,非細心領(lǐng)悟,不能窮其妙也。予謂全書命意,首如神龍出海,極夭嬌而盤旋;中如天女散花,布繽紛而華彩;結(jié)如奔流三峽,爭萬頃而朝宗。”形象地說明作者在謀篇布局方面取得的突出成就,使作品成為中國乃至世界小說史上的鴻篇巨制,而我們對它的研究實嫌太冷清,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