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志散文讀后感3篇
好久都沒有翻開散文看一看了,今天讀張承志的《清潔的精神》,著實心里一動。
開篇第一句話就震撼了我:“這不是一個很多人都可能體驗的世界。”作者悲戚而蒼涼的筆觸讓我不自覺地跟隨著他的思緒,最后竟至大聲念出來。我想象著張承志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座叫做箕山的小山上,聽著夜風的陣陣悲歌,呼喚著腳底下可能存在的許由的墓,一種悵惘忽然襲來。
清潔的精神。
這個挺新鮮的搭配實際上揭示了一個悲劇般的現(xiàn)實。中國人那干凈的、無私的、非功利的心靈到底去了哪里?張承志從一個我們既熟悉又不常常想起的歷史研究困境出發(fā),提出了這一疑問。這個困境就是,如何證明《史記》以及其他漢代之前的史書所載的真實性。許由的故事大家都不陌生,可是真正相信的又有幾人?又有真正像他那樣去做的人嗎?許多人包括學者都對此表示懷疑甚至進行嘲笑。近代中國的疑古學派也是如此發(fā)端。迄今我見到的對疑古派最好的反駁出自牟宗三的《歷史哲學》。牟先生認為,一個文明是有其內(nèi)在發(fā)展的理路和邏輯的,也是有其歷史繼承性的。既然今日我們從中古乃至近古乃至近代的典籍中都能看到種種關于上古時期周禮和淳樸民風的記載,既然今日我們的中華文化中“淳樸”依然是主流所肯定的美德,那么我們就沒有理由不承認,我們上古時期的先民,其民風純良。我是很贊同這樣的說法,或者說寧愿相信歷史如此。一個民族國家,必須有其文化的根基,中國文化的根基中少了淳樸二字,必然是極有缺憾的。辜鴻銘的《中國人的精神》中提出的中國人的四大美德之中也有淳樸。
可是今日的大家不信。
今日的大家更不會去做。
我一直覺得,文學家和詩人的思想不必像哲學家那樣精密,不必像經(jīng)濟學家那樣專業(yè),不必像歷史學家那樣博學。精密,專業(yè),博學都可以不要,仍然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文學家,條件是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加敏感。張承志的思想不能說非常深刻,甚至不能說非常成熟(見朱棟霖《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但是他對于當今社會的世道人心始終保持敏感,他對古代時期清潔淳樸的精神始終保持敏感,他對人之為人的前提始終保持敏感。
他為中國上古精神飽含了一腔復興的熱血,他為當代中國人保留了一雙靜觀的冷眼。
這就夠了。
這也還不夠。
單單一個張承志,清潔的精神就能復歸嗎?
單單是清潔精神的復歸,其中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嗎?
前面的那個問題相對簡單。的確,我們需要反求諸己了。我們應該好好的反思一下,我們活著是為了什么,我們越來越遺失的寶貴是什么。
后面的那個問題則已經(jīng)超出了這篇文章的范圍,這也正是我不能完全同意張承志的地方。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將中國古代的名俠客完整列舉了一遍。對于這些俠客身上承載的精神固然是感人的、震撼的,可是值不值得大加高揚是另一個問題。設想一個像聶政或豫讓一樣的人存在于今日之社會中,將是怎樣的后果。我們不知道韓相俠累以及趙襄子是不是正義之人,但單單為了知遇之恩就去刺殺二人,是不是顯得魯莽而失理智呢?其刺殺行為的文學價值、美學價值以及哲學價值也許都是很高的,但不得不說其社會價值、政治價值以及歷史價值近乎為零。
這就涉及到一個根本性問題,就是能否應該期待精神和道德的完全復歸。
啟蒙運動時期,盧梭將斯賓諾莎的“神學政治論”改造為“政治神學論”,以至于和啟蒙學派分道揚鑣。其建立一個道德理想國、將彼岸王國引渡至此岸社會的設想看起來無比高尚(在此,我完全不懷疑盧梭本人高尚的道德追求)。但是道德理想國卻最終在吉倫特派和雅各賓派手中覆滅,由羅伯斯庇爾主導的恐怖政策所帶來的傷害也一直深深印刻在法國人心中。
同樣,尼采的《權(quán)力意志》與超人學說盡管并沒有呼喚強權(quán)政治的初衷(相反尼采本人極力反對政治奴役),可是卻極大的助長了納粹法西斯思想的誕生,由此引發(fā)了無數(shù)的人間悲劇。
事實證明,當?shù)赖潞途裢A粼谖谋局胁⒂靡苑此甲陨硇摒B(yǎng)時,其影響是正面的;一旦在社會領域和政治領域大聲疾呼精神的覆蓋,極有可能造成極端與強權(quán)。
郭宏安先生說的對,淺顯的全面,遠遠不如深刻的片面。盡管張承志先生的思想傾向于極端,但是他的敏感,他的睿智,他的激情,他的正直,深深地影響著我。由他敲響的警鐘,會長鳴在我的耳畔。
張承志散文讀后感2
蒼涼。
這似乎是用來形容漢家寨最常見也是最恰當?shù)脑~了。
很難以確切的形容我看完《漢家寨》之后的感受。我是愛這篇文章的,但是卻不是一見鐘情。對它生出的好感倒是真正的像是地表徑流對河岸的侵蝕作用一般,緩慢的,不成形的,卻無法抗拒不容置疑。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或許我該描述為“激蕩”。
這種激蕩,不是站在山頭看遍層林盡染的蕭索,更不是在日出時分仰首看見第一縷鮮紅的光芒的震撼,亦不是立在懸崖之巔看大海翻騰的寂寥;這種激蕩,更像是身處于一個巨大的玻璃球中,徒勞的看著地球無情而無休止的轉(zhuǎn)動,人如同麥茬一般自生自滅,沒有介質(zhì),所以你的四周寂靜無聲,你甚至會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這種激蕩,或許更加接近于絕望。
一直在苦苦尋找著我在文章里嗅到的氣味該怎么表達,也就是剛才,驀然醒悟——是血的味道。
那種混合了大漠飛揚的黃沙和粗糙的風的血腥的氣息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仿佛只是在無聲驕傲的宣告著它的殘忍,讓我莫名有一種在漢家寨的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被黃沙掩埋的白骨的感受。
那灼燙的來自于太陽的刺眼白光將我的心也變成了黑色的戈壁,暴露在陽光下,反射著難看的耀眼光芒。
堅守。或者是守護。
或許算作是整篇文章的中心,關鍵詞。但是說實話,就算是聽了這么多同學的,老師的,或者誰誰誰的分析,我也依舊不明白作者究竟是在堅守,或者守護什么。
也許他什么也沒有守護,也許他什么都守護了,也許他只是不想讓你知道,也許他已經(jīng)告訴了你需要你自己慢慢去體會。
這是一個沒有準確答案的問題。
但是無論是什么,我都知道,我都明白——這種守護究竟是花費了多大的代價,它究竟意味著什么。
這種守護,以生命為交換,與自然和時間簽訂了一個無止境的契約。這種守護的背后,有無數(shù)生命堆砌成的奠基。
席慕容說:誰說出塞的調(diào)子都太過悲涼,你不愛聽,那是你的心里沒有渴望。
怎么能不悲涼呢?
這調(diào)子浸透了血和淚和汗,連它自己都覺得這分量太過于沉重。沉重的像是記憶的遺跡。沉重的像是游子多年不得歸鄉(xiāng)的悲鳴。
你聽大漠的風在唱啊——
英雄啊,英雄騎馬歸故鄉(xiāng)……
張承志散文讀后感3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走進了張承志,開始閱讀他的作品。然而,要讀懂他的作品總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每每閱讀一小部分,就會感到有如一股力量在沖擊著我。
張承志是一個傾向性很強的寫作者,過去我曾用歷史的尺度代替藝術(shù)鑒賞的方式來評價張承志的作品。張承志總是自覺或自在地在其作品中引入____文化,并在此基礎上產(chǎn)生對人生終極的關懷與思考。他的《黑駿馬》、《北方的河》、《金牧場》、《心靈史》就是其中的代表。在這些作品中,時時透析出一種信仰之美、理想之美。
回顧張承志的文學寫作道路,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張承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是以小說寫作的形式來表述自己對人文精神的關懷和對理想主義、精神信仰的追求的。近幾年,張承志的寫作轉(zhuǎn)向了散文。小說寫作往往容易讓自己沉浸于虛構(gòu)的情節(jié)之中,做自我陶醉,而散文寫作則是思緒的散步。閱讀張承志的散文《無援的思想》、《鞍與筆》、《牧人筆記》以及最近剛出版的《以筆為旗》,我則可以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張承志那種散文寫作散步情結(jié)的平靜、嚴肅,甚至痛苦。這就好比一位溫和的長者在河畔漫步,在長者的思緒里總有揮不去的追憶,以及這些追憶所帶來的溫馨和痛苦。
在《以筆為旗》這本散文集中,最讓我感動的無疑是《面紗隨筆》和《二十八年的額吉》這兩篇文章。閱讀這兩篇散文隨筆,不在于散文寫作本身所隱藏著的內(nèi)心世界最直接、最核心的東西,而在于這兩篇散文猶如小說一樣,始終灌注著一種詩意的因素。
張承志的散文寫作是借助于悟性而進行的。在《以筆為旗》中,張承志散文寫作的這種悟性被淘洗得閃閃發(fā)亮。閱讀《以筆為旗》中的散文,我不由自主地揣摩著張承志悟性中那些始終讓我激動的東西。他的這種悟性在平靜敘述的字里行間閃爍著迷人的光芒,我可以看出張承志對生活、對社會、對歷史的渴求,渴求一種理解和一種坦誠的交流。他在自己崇尚的空間里,常常放縱思緒,在廣袤的生存宇宙中馳騁。正是這種近似于浪漫主義的騷動的寫作,構(gòu)成了張承志散文寫作的獨特的歷史審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