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錄》讀書筆記
《懺悔錄》讀書筆記
1880年左右, 托爾斯泰思想出現(xiàn)巨大困惑。1879-1882年之間,在激怒之下,托爾斯泰寫出一篇表現(xiàn)這種困惑的長文《懺悔錄》。長達3000千字!他在探索生命意義的精神活動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在探索生命問題的答案過程中,我的感受和一個 在森林中迷路的人的感覺完全相同。”下面,學習啦給您提供懺悔錄讀書筆記一篇:
懺悔錄讀書筆記2000字
再沒有比《懺悔錄》更能體現(xiàn)出記憶和期待之于幸福的意義的了。在本書的開頭,奧古斯丁點明了貫穿全書的兩大主題:尋找自我,尋找上帝。人之所以悲慘,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失去了自我,而之所以失去自我,乃是因為失去了上帝;人要獲得幸福,就必須在尋找上帝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真正的自我。 記憶和期待的意義就在于,只有通過記憶和期待,人才能實現(xiàn)這一雙重的尋找。實際上,這雙重的尋找可以歸結(jié)于一個問題:人和上帝的關(guān)系。這不僅因為人是上帝創(chuàng)造的,更重要的還在于人的心靈乃是上帝的形象。只有認識到人和上帝的關(guān)系,才能理解作為人和上帝之中介的心靈——上帝的形象;而心靈作為上帝的形象,恰恰就是人最真實的自我。從這個意義上講,《懺悔錄》的寫作目的,就是在自我身上尋找上帝的形象。
如何尋找?既是通過記憶,也是通過期待。奧古斯丁對自我的記憶,不僅追溯到常人無法記得的幼年,甚至提出“在出生之前,自我是否存在,存在于何處”的問題, 而且通過對生平的追憶,奧古斯丁細致入微地揭示了自己身上的罪性,以及向善、向惡的兩股力量作為對立的意志在他心靈內(nèi)部的長期爭斗。他認為,從嬰兒時期開始,人就充滿了罪性,終其一生都無法徹底擺脫;然而同樣真實存在的,是一種不斷求善的意志,要求人朝向上帝,按照上帝的誡命生活,同自己的罪性斗爭。對生平的記憶,就是為了不斷確認這股引人朝向上帝的力量;而記憶不僅要追溯到生命的初始,甚至要越過生命,往生命之前無限延伸,就是因為這股力量最終來自先于一切生命的上帝。其實,這股向善的力量就是內(nèi)在于心靈的上帝形象,它是上帝在創(chuàng)造人的初始所賦予人的恩賜。在《懺悔錄》的每一章開始敘述或者討論之前,以及在全書行文的各處,都充滿了奧古斯丁對《詩篇》的引用。布朗(Peter Brown)在他撰寫的傳記《希波的奧古斯丁》中指出,《詩篇》的祈禱語言,是奧古斯丁所能找到的,能夠表達他寫作《懺悔錄》的深沉動機的唯一語言。而祈禱語言所呈現(xiàn)的正是一種期待的姿態(tài)。奧古斯丁的記憶和懺悔,始終處在一種朝向上帝、朝向永恒幸福的期待的指引之下;《懺悔錄》的全部寫作,都在這種期待中獲取力量。屬塵世的記憶和期待之所以顯得虛無,是因為所記憶和所期待的,頂多是短暫而相對的善好;更不用說,如果記憶和期待的對象是罪的快感給心靈留下的影像,那么人將在時間中徹底沉淪,無法擺脫罪的習慣對心靈的桎梏。但是,對上帝的記憶和期待卻不同,因為這時記憶和期待的對象乃是最為真實的存在——上帝。上帝是比人的心靈更加內(nèi)在的本質(zhì),是比人的自我更加真實的自我。在這個意義上講,正是對上帝的記憶和期待,把時間中的人和永恒的上帝聯(lián)系起來。在對永恒上帝的記憶和期待中寫作《懺悔錄》的奧古斯丁,雖然仍然處于時間之中,但是他難道不是真正幸福的嗎?
答案無疑是肯定的。不幸的根源在于失去上帝和自我,幸福的關(guān)鍵在于重新獲得上帝和自我,而這又以理解上帝和自我的關(guān)系為前提。記憶和期待之所以能夠指向幸福的實現(xiàn),就是因為對上帝的記憶和期待是自我和上帝最為恰當?shù)年P(guān)系。記憶上帝,意味著承認上帝是先于自我的創(chuàng)造者;期待上帝,意味著認識到上帝是真正值得追求的善好。而人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人的心靈是上帝的形象,擁有和上帝相似的三位一體,其中,對過去的記憶對應于人的存在,對現(xiàn)在的關(guān)注對應于人的理性,對未來的期待對應于人的意志或愛。人的墮落在于其三位一體朝向了錯誤的方向,而人的得救在于他對三位一體的正確運用。存在、理性和意志并不是心靈具有的三個功能,而是從不同的角度對同一個心靈的不同描述。犯罪后的人背離上帝的后果既體現(xiàn)為存在于時間中的虛無處境,也體現(xiàn)為理性的孱弱,更體現(xiàn)為意志的錯誤追求。因為心靈的整體墮落,人的存在是悲慘的在死,人的理性無法把握時間的本質(zhì),而人的意志無法朝向真正的善好,反而沉迷于塵世的善好甚至罪的快樂。而人的得救,則在于心靈恢復和上帝的關(guān)系,從愛塵世、愛自己轉(zhuǎn)向愛上帝,從理性的驕傲變成真理面前的謙虛,而人的存在也將由時間中的虛無轉(zhuǎn)變?yōu)槌蛴篮愕男腋!?/p>
通過正確的記憶和期待,人能夠在他身上找到上帝的形象,也就是人的三位一體。而人對他的三位一體的正確運用,則能夠恢復他和上帝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獲得真正的自我。和古典思想一樣,奧古斯丁也要面對“認識你自己”的問題,然而奧古斯丁對這個問題的回應卻和古典思想迥異。蘇格拉底在執(zhí)行神諭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人其實沒有什么知識,只能帶著無知之知的謙虛不斷地追求智慧。事實上,蘇格拉底的無知之知并沒有正面回答“自我是什么”的問題,這個問題在古典思想那里,遠遠沒有在奧古斯丁身上這樣復雜和迫切。追求智慧的無知之知,體現(xiàn)出人的自然在于理性,從而運用理性的愛智便是最高的生活境界。 但對于奧古斯丁來說,理性,連同人的心靈本身,都不是人的本質(zhì)。人的真正本質(zhì)是高于人的上帝,只有認識了上帝并理解了上帝和自我的關(guān)系,人才可能真正“認識他自己”。幸福不在于追求智慧的理性活動,愛智的生活只有在愛上帝的前提下才有意義。
通過上文對時間問題的討論,我們已經(jīng)觸及奧古斯丁的思想和古典哲學的差異。這種差異的根源,正是在于雙發(fā)對真正的幸福持有不同的理解,而這又集中反映在雙方對“認識你自己”這個問題的不同回應之中。我們發(fā)現(xiàn),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理性的地位。古典思想發(fā)展到古代晚期,呈現(xiàn)出強烈的宗教化趨勢,這在普羅提諾和波菲利的思想中體現(xiàn)得極為明顯。然而,無論怎么宗教化,古典思想仍然堅持理性至上的原則。從根本上講,普羅提諾的太一不過是對于最高的理性原則的宗教化表達而已;波菲利雖然訴諸各種巫術(shù)和魔法以求實現(xiàn)靈魂的解脫,但他從來沒有把這些非理性因素納入其哲學體系,而是承認沒有任何學說能夠解救人的靈魂。 與此相反的是,奧古斯丁認為,在超越理性的上帝面前,理性的意義是相對的;而在墮落后的人類身上,理性的能力更是極其孱弱。要想獲得幸福,除非通過對上帝的記憶和期待。記憶和期待雖然屬于人的理性心靈,但是所記憶和期待的對象,卻是超越理性的上帝;此外,在奧古斯丁對人的三位一體的闡釋中,心靈中的理性對應于時間中的現(xiàn)在,與能夠記憶和期待上帝的其他兩個位格(記憶和愛)相比,它恰恰是最容易背離上帝,導致驕傲的原罪的?!渡系壑恰穼诺渌枷氲娜颗?,都可以看作是對這種背離上帝的驕傲理性的批判。奧古斯丁當然不是德爾圖良那樣的非理性主義者,然而理性在奧古斯丁的思想中確實不是最高的原則,它必須接受信仰的指引;正如生活在時間中的人,只有在回憶和期待著上帝的前提下,他的現(xiàn)在才可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