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故事:斷喉案(2)
偵探推理故事:斷喉案
神秘的老頭陀
林秀生猶如從夢中醒來,知道段知縣要為他申冤,不由大放悲聲:“大人,小人冤吶!當初我叔父領(lǐng)著那羅氏初來我家時,他二人年貌極是不般配,本就令人生疑,更可怪的是,羅氏不農(nóng)不商,手里卻不斷變賣令人稀罕的珠寶玉器維持生活!小生唯恐惹禍上身,這才狠下心要趕他們走。官司打輸后,小生更是抱定了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主意,對他們家的事一概不知啊!”
段知縣點點頭,又呼衙役將林老鬼傳上來。林老鬼手舞足蹈,將手中的戒指和撥浪鼓往案臺上一交,叩頭如搗蒜。段知縣細瞧那撥浪鼓和戒指,只見撥浪鼓并無特別之處,而戒指卻是真貨,且做工精良,戒頂面嵌著的一顆鉆石熠熠發(fā)亮!
段知縣又命衙役們傳八里井的村民們悉數(shù)入帳,曉諭再三,終于有個膽大些的老農(nóng)打破了沉默:“不瞞老爺,我們大伙都知道林秀生并非殺人兇手!只是他一向眼珠子朝天,大家都不愿意為他說句公道話,以免惹上是非。但畢竟于心有愧,聽說今日林秀生要砍頭,大家不約而同地都來了……”頓了頓又道:“要說林家的怪事兒,還真不少。最可怪的是,案發(fā)一年前,常有一個滿面胡須、身材高大的老頭陀在林家門前徘徊,曾有人瞧見過那老頭陀鉆進了羅氏的內(nèi)室。林老鬼卻對老頭陀極是懼怕,一見老頭陀到來便躲進了賭場,而自那老頭陀出現(xiàn)后,羅氏手頭便闊綽了……”
“是咧是咧!”另一個村民被觸起了話頭,接口道,“她女兒林小玉原是同走村串鄉(xiāng)的小劉貨郎定下的親事。那小劉貨郎同林老鬼一樣,也是個賭鬼,賺的針頭線腦錢都撂進了賭場。羅氏后來便將小劉貨郎這個毛腳女婿蹬掉了,把林小玉嫁給了前班口的班阿龍。林小玉出嫁那天,羅氏為女兒購買的嫁奩好豐盛,箱箱籠籠好幾十,只怕城里的大戶人家也趕不上呢!”
見這村民扯遠了,段知縣忙打斷他的話追問道:“那個老頭陀后來呢?”“那老頭陀在林小玉出嫁后就不見了!”
段知縣心中有了點底。
往事浮出水面
第二天,段知縣帶領(lǐng)衙役們騎馬直奔前班口村,只見村中一幢新建的門樓在四周低矮的茅草屋中如鶴立雞群。
班阿龍和林小玉聞知段知縣已進院門,慌亂不已,急忙從房里出來,迎入正堂。林小玉哭哭啼啼,指著脖子上的刀痕,仍一口咬定林秀生是殺人元兇。段知縣正色道:“我且問你,你認識這個物件嗎?”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那枚戒指。
林小玉一見,吃驚地道:“大人,這、這是民女母親常戴的戒指啊!怎么到了您的手里?”段知縣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追問道:“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你母親被害那天,這枚戒指是否還戴在她的手上?”林小玉遲疑半晌,搖搖頭道:“民女當時傷重在身,又因母親慘死悲慟萬分,倒不曾留意……”
正在這時,一陣風吹來,段知縣猛見堂側(cè)帷帳被風掀起一角,下面露出一雙大腳來,分明是有人立在帷后,不由大喝一聲:“何人躲在堂后?”一個身材高大、頭勒黑巾、仆人裝束的老漢趕緊走了出來,連頭也不敢抬。林小玉更慌,額上虛汗如雨:“大、大人,他、他是民女家中的老仆,剛才來、來送茶,冷不防大人到來,一時閃避不及……”
那老仆忙慌慌張張往外走,卻又忍不住回了一下頭,恰與段知縣打了個照面……
只說段知縣打道回府,一路上,眼前總閃現(xiàn)著那老仆似曾相識的面容,終于,沉淀多年的一件往事浮出了水面……
二十年前,朝廷平定以吳三桂為首的三藩之亂,大軍攻入叛軍老巢昆明。當時吳三桂已死,朝廷嚴命捉拿吳家眷屬,但吳三桂一個叫小桃紅的“妃子”還是在吳逆大將胡大寶的掩護下雙雙逃走。朝廷聞知,懸賞捉拿二人。當時作為隨軍文官的段光清擅長丹青,便根據(jù)吳府眾人的描述,為朝廷畫了一張胡大寶和小桃紅的影圖……
“就是他!”段知縣不覺在馬上大叫一聲。一旁的捕快班頭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懷疑:“大人,你莫不是說那個老仆?我也揣摩著他的容貌極像是村民們所描述的那個老頭陀!”段知縣點點頭,隨又將眾捕快叫過來,如此這般吩咐一番……
第二日天色未明,就見前班口村慌里慌張跑出一個身背沉重褡褳的老漢,很快來到村后河邊的渡口。欸乃聲中,小船劃到了河心,船夫王二突然停下船櫓,得意地抱膀笑道:“段老爺果然沒猜錯,算準了今天第一個要過河的就是你!”腳下一點,小船便搖晃起來。那老漢疾如鷹隼從褡褳下抽出大刀,白光一閃,王二便一頭栽下了船,老漢也“撲通”一聲落了水。就在這時,岸邊蘆葦叢中,蕩出了幾只小船,船上的捕快齊聲吶喊,居中指揮的,就是段知縣!捕快們?nèi)鲩_一張大網(wǎng),將那老漢兜頭罩住,拽上岸來,一把扯去黑頭巾,果然是個光頭。
“胡大寶!”段知縣猛喝一聲。“唔……”那老頭陀被水灌得昏昏沉沉,不覺應(yīng)了一聲,隨后身子猛一哆嗦,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