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故事:與狼共舞(3)
情意深深
和韓麗相處的這段日子,應(yīng)該說是周正生命里最美好的時光了,這美好讓他覺得所有的一切一刻也不能停住:他再也不能只有黑山,那空蕩蕩的宅院再也不能繼續(xù)空蕩,于是,他選了一個好日子,帶著韓麗,一起回了家。
周正一下車,黑山就歡跳著迎了上來,熱情示意。這邊,韓麗剛開了車門想要下來,黑山卻一下沖出來,直撲過去,幸虧韓麗及時關(guān)了車門,才沒被咬傷,但不知怎的,這黑山卻是獸性大發(fā),完全不理會周正的大吼大叫,圍著車上躥下跳,咬牙切齒。
韓麗在車?yán)飮樀蒙l(fā)抖,一邊哭一邊在車?yán)锝o周正打電話:“周哥,我們走吧,我不在這住了,你養(yǎng)的這狼遲早會把我吃了的!”周正氣憤至極,回到屋里,拿出一根長長的鞭子,奮力地抽打黑山。黑山嗚咽著縮在地上,每一鞭打下去,再揚(yáng)起來時都扯起一綹綹黑色的毛。過了一會兒,周正打累了,累得再也揚(yáng)不起鞭子了,這才停了下來。韓麗小心地從車上下來,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周正已是淚流滿面。
周正把韓麗拽到遍體鱗傷的黑山面前,大聲嚷道:“知道嗎,黑山,從今以后她和我一樣都是你的親人!即使她打死你,吃了你,你都不能咬她,你要記住嘍!”周正歇斯底里地吶喊著,黑山看看他,又看看韓麗,眼里濕漉漉的,全是淚,沒吭聲。
接連幾天,黑山見了韓麗不再撕咬,韓麗伸手愛撫地摩挲它,它也竭力躲閃著。周正因為公司突然有事,要立即趕往香港,臨行時給韓麗打了電話,說:“麗,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把黑山照顧好!”
回來時已是第三天了,周正老覺著心里不舒服,沒回公司,就直接回了家。家里門戶大開,一片狼藉,周正大喊著:“韓麗,黑山……”卻沒任何回應(yīng)。
周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瘋了似的尋找,在后院里終于看見了黑山,只見黑山正翹著屁股,把嘴拱進(jìn)一堆浮起的土里……周正走近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黑山的嘴在流血,露在土外的部分還裂著一條長長的口子,血一直在流。可憐的黑山不知遭了什么罪,它顯然是扒起一堆浮土,把嘴拱進(jìn)去止血,如果再不及時止血,它可能馬上會死!
周正慌亂地找來縫衣服的針線和止血的藥粉,他把黑山的嘴掀起來,不斷地說:“黑山聽話,兄弟忍著!”這個平時連衣服也沒縫過的漢子,一只手握著黑山的嘴,一只手捏著針線,在沒有任何麻醉的情況下給一頭狼縫合傷口,每一次鋼針穿過黑山的皮肉,它的身軀都不停地哆嗦,而周正的心里也是在不住地流血。終于縫完最后一針了,周正長長地松了口氣,虛脫般地坐在地上……
家里一分錢的東西都沒少,只是韓麗卻如空氣般地消失了,她在哪里?這天夜里下起了暴雨,周正接二連三地做起了噩夢:一會兒夢見韓麗血淋淋地倒在地上,一會兒又夢見黑山那閃著熒光的眼睛一眨一眨……被噩夢驚醒后,周正翻身起來,卻又不見了黑山,他一個激靈:莫非韓麗真的被黑山……
周正拿起那桿歹徒丟棄后被他撿回來的雙管獵槍,走出了門。他知道狼有個習(xí)性,習(xí)慣把未吃完的食物掩藏好。周正警覺地搜索著,雨下得特別大,到處可見山體滑坡落下的石塊、土堆。“黑山,黑山……”周正的喊叫聲,被驚天動地的雷聲完完全全地吞沒了。
驀地,在一個大土堆旁,周正發(fā)現(xiàn)了黑山!它正從土堆里努力地往外扒拉著什么,周正一看,他的頭一下懵了:一道霹靂閃過,只見黑山的嘴上滿是鮮血;又是一道霹靂,周正清楚地看到了露在土堆外的女人的頭發(fā)……所有不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狼畢竟是狼啊!
周正無力地舉起了獵槍,心中默默地念叨著:“黑山啊,黑山,你即使是我的兄弟,我也不能留你啦!”接著,他扣動了扳機(jī),“砰”……
雨再大,也有天晴的時候。第二天,警車來了,警察們下車后看見了這樣一個場景:一個目光呆滯的男人,懷里抱著一頭死去的黑狼,哭得死去活來;一旁是一個山體滑坡后形成的大土丘,一個女人正瘋了一般地在一旁徒手扒拉著,她不知扒拉了多久,兩手鮮血,喉嚨嘶?。?ldquo;救人,快救人……”
那女人就是韓麗,警察從土堆里扒出了一輛車和兩具尸體,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韓麗是兩名歹徒中其中一人的老婆,也是兩次搶劫時始終未露面的女司機(jī)。第二次,黑山追車時發(fā)現(xiàn)了她,這也就是周正第一次把韓麗領(lǐng)回家時黑山狂吠不已的原因。因為黑山的存在,明搶不得,只得改為暗盜:韓麗喬裝一番,并從附近的鄉(xiāng)鄰們那里了解了當(dāng)年周正一家的生活,編了一段凄婉動人的故事,走進(jìn)了周正的生活。周正去了香港,歹徒們便動手了,可他們小看了這頭狼,就在兩個歹徒試圖把保險箱搬走時,黑山卻像一個戰(zhàn)士一樣誓死守衛(wèi)著,沒辦法,韓麗只得和兩個歹徒一起暫時撤離了。這天雨夜,他們在車上商議,決定讓韓麗出面,趁其不備,結(jié)果了這頭不知死活的狼,可韓麗剛走出車子,就發(fā)生了泥石流,奔騰而下的泥石流瞬間掩埋了韓麗和兩個歹徒,還有那輛車子??蓱z的黑山,它永遠(yuǎn)記住了周正的鞭子——“從今以后她和我一樣都是你的親人”,那天,黑山在保衛(wèi)保險箱時,被韓麗砍傷了嘴,可它沒對她攻擊;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被泥石流掩埋時,它拼死也要把她救出來,這一幕恰巧被周正看見了,可惜的是周正誤會了——黑山嘴上的血并非是吞噬韓麗所致,而是剛剛縫合過的傷疤磕破了,于是,周正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