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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恐怖故事文字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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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恐怖故事文字版

  兒童恐怖故事文字版篇三

  自從三年前中了狀元后,秦白的事業(yè)上達到了最頂峰,生活上也有了太多太多的改變。

  比如,每天請他題字畫匾的人多了,潤筆費當然不薄;又比如,他寫過的詩文成了應試的書生們競相模仿的范文,書商們也樂于印刷他的作品;再比如,他現在還擔任了一個很有面子,地位也不低的官職;還比如,他現在還娶了一房淑德賢惠的妻子。

  按理說,秦白應該對這樣的生活知足才對,畢竟他是從一個小戶人家出身的,能夠攀到今天的位置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老家的父母一再寫信叫他珍惜現在的幸福,先前的故友也勸他一定要知足常樂,秦白也在心里反復對自己說,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別等到失去后才懂得后悔。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知道為什么,在沾沾自喜了兩三個月后,秦白便厭倦了這種浮華的生活,他覺得這種幸福沒有想象中那么讓人陶醉,甚至漸漸有了中味同嚼蠟的感覺。

  他也說不上為什么自己會心生厭倦,是因為天天在社交場合必須戴著假面具跟形形色色的人客套嗎?是因為公務繁忙所導致的身心俱疲嗎?是因為官場上同僚間勾心斗角所產生的恐懼感嗎?

  好像都不是,因為從進京趕考的那一天開始,他便做好了“為官者煩”的心理準備,而且他正處青春鼎盛之際,體力上并不存在透支現象。

  那會是什么呢?

  秦白苦苦冥思,還是不得其解。

  “相公,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睡覺吧,”新婚妻子落落這樣對他說道,“明天你還要上早朝呢!”

  “哦,我這就睡。”秦白的話里沒有多少溫度,只是一句很平常的答復罷了。

  說真的,落落長得標志秀氣,體態(tài)極其苗條婀娜,為人也非常善良溫從,娘家又是有背景,也很討秦白他娘的歡心,就算用再苛刻的標準來評判,她都絕對算得上是個一等一的好女人。

  但秦白卻對她沒有多少興趣,他覺得落落不是他的菜。

  雖然他也知道落落什么都好,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時候還真的就不需要太多的借口。

  如果真要雞蛋里挑挑骨頭的話,那就是——落落是個太缺乏激情的女人。

  對,她缺乏的是激情!

  一想到“激情”這個詞語,秦白一下子就血脈噴張了起來!

  他是個多么渴望激情的男人啊,他自小就有著遠大的志向,他不甘于平凡希望出人頭地,他甚至還會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

  然而,自從見到落落的父親——當朝皇上身邊的紅人高太尉以后,秦白的人生便開始發(fā)生了急劇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并不是秦白想要的。

  落落的父親非常欣賞秦白的才華,他利用自己在朝廷的人脈關系,積極為秦白鋪平前進的道路,別人需要三五年后才能達到的職位,秦白只需要兩三個月就可以觸摸到,別人需要工作幾十年后才能領到的薪水,秦白上崗第一個月就可以輕松拿到,衙門里每個同僚都對他點頭哈腰,連說話都不敢正眼看他,其他地方更是不敢得罪冒犯,因為他們都知道他秦白是高太尉的左右心腹。

  更讓秦白沒有想到的是,高太尉居然在一個重要場合單方面宣布,要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秦白,當宴席上的人們都向他投來羨慕目光的時候,秦白心里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但他又不敢拒絕這門親事,否則就是在跟高太尉過不去,以后他在官場上就沒法混了,要知道一個人既然有能力將你捧起來,那他也一定可以將你踩下去。

  于是,他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跟落落成了親,婚后的夫妻生活平淡得像是一杯白開水。

  秦白覺得自己今天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是別人為他安排好的,這讓他內心深處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更讓他沒法接受的是,這落落雖然出生于名門大家庭,但她的骨子里卻是沉悶得很,她不敢隨意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她對日常中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自己的主見——是的,她的性格里太缺乏激情了。

  尤其是沒到夜里做房事的時候,她都會像塊木頭般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一點肢體上的互動和情感上上的交流,這讓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征服感和愉悅感大打折扣,好幾次他都想在她臉上扇幾個耳光,并大罵一句,“你他娘的是個死人嗎?你就不能動一動嗎?”但一想到她畢竟是高太尉的女兒,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敢得罪,最終還是沒有扇她。

  但秦白心里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在別人面前,他還是要假裝過得多么幸福多么有滋有味,但內心深處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說,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

  在秦白的人生旅程中,并不是沒有給他帶來過激情的女人。

  只可惜那女人是個煙花女子,以他現在的地位和處境,要將一個青樓女子娶回家,就算不是絕無可能,至少也會困難重重。

  因為自己的老丈人是高太尉,就算自己要娶個良家姑娘做偏房,落落娘家人也未必會點頭允諾,更別提那種場合的女子了。

  雖然將自己第一段最寶貴的情感給了一個煙花女子,但秦白并不后悔,也不因此而感到恥辱——不,嚴格說來,每次回憶起那些溫馨畫面的時候,秦白的心潮都會無比澎湃,他的心巴不得馬上飛出體外,添加1245113632查看更多鬼故事。抵達那人在千里之外的煙花女子身邊。

  那煙花女子叫蘇蘇,那真是個女人中的女人,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節(jié)里都蘊含著十足的韻味,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寸肌膚間都可以勾起男人無限的欲望和沖動。

  倒不是說她長得有多漂亮,是的,若是但從靜態(tài)的五官外貌上來說,落落或許跟她不相上下,但一旦她那身上和臉上的表情動起來,那落落可就望塵莫及了。

  是啊,蘇蘇的美隱藏在跟人定向交流的互動中,無論她昂首,抑或挺胸,抑或撇嘴,抑或扭腰,無不給人以賞心悅目的終極美感;顧盼生輝間,回眸淺笑百媚生,那是一種靈性的自然流淌,那亦是一種溫馨的慷慨播撒。

  蘇蘇身上唯一的遺憾便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出落在褻客如流的青樓里,實際上,秦白當年確實是將蘇蘇比喻成一位“誤入煙花叢中的人間女神”。

  秦白是當年進京趕考的時候,途徑蘇州的時候遇見蘇蘇的。

  當年他懷揣著夢想與希冀,想為國為民做出一番貢獻,雖然他知道自己才華橫溢胸藏萬卷,但他同時也聽人說起過官場黑暗小人當道,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飽讀詩書的博學之士被朝廷拒之門外。

  而他在朝廷里顯然是沒有任何關系和背景的,光是拼著一肚子學問和一腔激情,真的可以打動皇上的心嗎?

  秦白那時候心里是沒底的,所以他經常郁郁寡歡,用筆下的詩文來抒發(fā)內心的悵惘。

  那時候,他位自己解壓的另外

  一條途徑便是——去妓院里找風塵女子聊天。

  古時候的風塵女子一個個都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因而容易成為文人墨客們的心靈知音,而且她們從小就被訓練出了一副溫柔乖巧的性格,在很多時候,她們還要成為這些窮酸文人們“心理輔導師”的角色。

  而蘇蘇那時候正是秦白的心靈知音。

  蘇蘇非常欣賞秦白寫的詩句,并且自己也會寫幾句與他和唱。她不僅僅陪他睡覺,她還會懂得安慰他那顆脆弱受傷的心靈,她的那些溫柔繾綣的話語,就像是一把看不見的柔軟梳子,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梳理著他那郁結的心情。

  蘇蘇一再鼓勵他說,你一定可以考上的,你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相信你是最優(yōu)秀的那一位。

  這樣的話讓秦白心里感覺非常踏實,他的自信心也得以逐步恢復和提升,他感謝上天在他的生命中賜予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女人,他也非常享受和蘇蘇一起度過的每一天,每一刻,甚至每一個剎那。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太短暫,秦白畢竟是一個胸懷天下的男人,一間小小的青樓閣子注定沒法束縛住他的心。

  隨著殿試的日子越來越臨近了,秦白告別蘇州的時候也到了。

  那一天送行時,蘇蘇哭得像是塊烈日下被融化的冰雕,而秦白的心里也非常難受,但他還是在用咬破嘴皮的方式告訴自己說,倘若以后真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一定要將蘇蘇娶回家,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因為他太愛這個女人了。

  后來他終于考上了狀元,正如蘇蘇事先所預料的那樣。秦白覺得蘇蘇簡直就是一位會預測未知的神人,這也更讓他堅定了要將她娶回家的信念。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開始他也滿以為自己現在有錢有地位了,想娶什么樣的女人回家便可以娶回家,但殘酷的現實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考上狀元后的那幾個月里,各種應酬和儀式特別繁多,多到讓他根本沒法騰出身來做其他事情,后來好不容易有了點閑暇時間,但他又礙于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真要大張旗鼓地跑到千里之外迎娶一位風塵女子,恐怕也有諸多不便,于是這事一拖再拖,一再延遲。

  終于,那段日子里他該忙的也忙完了,腰包里的銀子也夠充足了,就在他躊躇滿志打算將蘇蘇迎回家的時候,卻又被高太尉派人拉去參加了一次無聊的宴會,高太尉還在宴會上當眾宣布要將女兒許配給他,于是迎娶蘇蘇這事再一次泡湯了……。

  “相公,你真的該睡覺了,”身邊的新婚妻子落落再一次提醒他說,“明天的早朝可不能耽誤啊,不然的話,皇上發(fā)威下來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哦,好的,我這就睡。”落落的話又將他的記憶拉回現實中。

  從落落的軟綿綿的話語中,他可以預感到落落今天晚上其實很想和他溫柔一番,但既然她不懂得主動開口,他也就懶得理睬她了,一個背轉身后便假裝睡了起來。

  其實秦白還是沒有睡著。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說,明天早朝后,自己便恰好就要因公務到蘇州出差一趟,這可是個千年一遇的好機會啊!

  對,這回他一定要將蘇蘇娶回家,就算他那老丈人高太尉反對也好,動怒也好,他都已經不在乎了,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不沖動幾回,不按照自己的性子做幾回事情,將來老了的時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他越想越興奮,這一天夜里索性就沒有合眼了,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腦子里依舊非常清醒,一下完朝,他便帶著衙門里給自己布置的任務,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便朝蘇州的方向奔去了。

  匆匆將公事辦完后,秦白便換了一身便服,然后趁著夜色,跟著一群猥瑣的嫖客們一起進了“怡紅青院”的大門。

  畢竟,他現在是個有身份有地位也有家室的人了,出入這種場合,不得不加倍留意一點。

  “哎呦呦,這不是秦公子嗎?”那老鴇還認識秦白,一見到他進門便眉開眼笑,像是見了財神爺似的,“好久不見,秦公子精神比以前可要好多了,現在都已經紅光滿面了啊,一定混得相當不錯啊!”

  “哦,一般,一般。”秦白和老鴇客套道,他知道老鴇不可能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一則蘇州和京城相距太遠了,二則像老鴇這種社會地位的人,不可能會留意朝廷公布的殿試榜單。

  “秦公子,”老鴇又湊了過來問道,“過去看看姑娘們吧,你若是看上哪一位,還不只要你一開口,這個姑娘今天晚上可就是你的人了!”

  “老鴇,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啊,”秦白問道,“我先前每次過來,又何曾叫過別的姑娘啊,我每次過來找的都是蘇蘇姑娘啊,你快叫她出來見我吧,多少銀子都不是問題。”

  “哎呀呀,秦公子,你來得真是不巧啊,”老鴇跺著腳嘆息著說道,“蘇蘇姑娘早在一個月前,就得病去世了,要不,你再叫個別的姑娘吧,我們這里啊,前陣子從杭州那邊買了不少新來的妹子,我保證里面會有你喜歡的,說不定比蘇蘇姑娘更讓你稱意呢!”

  “你放屁!”秦白不禁說出了一句粗話,因為蘇蘇在他的心目中,是世間的任何女子都無法相提并論的,“老鴇,你一定是在騙人,蘇蘇姑娘身體挺好的啊,她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得病去世了呢?一定是你在騙我吧,快說,蘇蘇姑娘今晚是不是被哪個公子哥兒包了,你快把那臭男人趕走,我出他三倍的價格!”

  “哎呀呀,秦公子,”老鴇又是一臉哭相道,“你能出三倍的價格我當然高興啊,只可惜蘇蘇真的病逝了,這錢我想掙也掙不來啊,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還是在胡說,快點將實情告訴我吧,蘇蘇姑娘是去了別家青樓呢,還是從良改嫁了?只要你將線索告訴我,我一樣不會虧待你的。”說完后,秦白將一大袋銀子拿在手上顯擺了幾下。

  他確實不肯輕易相信這老鴇的話,因為在這種場合生活久了的人,就會養(yǎng)成愛撒謊的習慣,這里的女人口里的話沒有一句話是真心的,都不過是在逢場作戲而已——當然,蘇蘇除外。

  “秦公子,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秦公子,我真的沒有騙你啊!”那老鴇一邊比劃一邊說道,“蘇蘇姑娘真的走了啊,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啊!她真的是在一個月前走的啊!”

  “你果真沒有騙我?”秦白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這老鴇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謊了,“快帶我去蘇蘇姑娘生前的房間里!”

  像蘇蘇這樣的高級妓女

  ,一般都有獨立的套件,這是蘇州城里煙花巷的規(guī)矩,秦白在進京趕考前,就曾經在這里住過好幾夜。

  “好啊,帶你去看看也好,免得你以為我蒙你。”說完后,老鴇便領著秦白去了蘇蘇曾經住過的房間。

  還沒到房門口的時候,秦白便將腳提起,踢開了蘇蘇的房門。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蘇蘇不在,連她那個貼身丫鬟涂涂也不在。

  只有她那生前睡過的床鋪還在,用過的生活品還在,還有那張秦白親手為她畫過的肖像懸掛在墻上。

  蘇蘇去世后,本來老鴇是要將這房間讓另外一個小雛妓搬過來住的,但那小雛妓膽子小,怎么也不敢過來,所以也就一直空蕩蕩的留著。

  睹物思人,秦白的心里分外傷感。

  “老鴇,”秦白心里還是有疑惑,“蘇蘇臨死你在不在身邊?“

  “在,在身邊……”老鴇回答道,“老身當時就在蘇蘇小姐身邊。”

  “哦,”秦白心里仍然燃起一絲希望,“那她生前最后說的一句話是什么,有沒有提起過我的名字?”

  “你讓我好好想想啊,”老鴇閉目沉思了片刻,然后搖搖頭說道,“好像真沒有提到你,蘇蘇小姐臨死前倒是一直在念叨著她最喜歡吃的青梅,可是你說這大冬天,我到哪里去弄青梅給她吃啊,這不是太為難老身了嗎?”

  聽到這里的時候,秦白的心里已經有了一絲絲失落,但還是問道,“那蘇蘇姑娘生前一定留下過什么東西要你轉交給我的,比如她的親筆書信之類的,對不對啊,對不對?”

  說完后,秦白便將雙手扭住了老鴇的衣領,讓她悶得透不過氣來。

  “咳咳,咳咳,”老鴇說話有點困難了,“秦公子,你先松手,有話好好說嘛!”

  秦白松開手,瞪了老鴇一眼道,“快說,膽敢有半句謊言,我饒不了你!”

  “可是,秦公子,”老鴇一臉哭樣道,“蘇蘇姑娘生前真的沒有留下什么啊,更沒有書信之類的!你就別再折騰老身了行不行啊?”

  秦白氣得臉都綠了,他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當年蘇蘇不是跟口口聲聲跟自己說,她心里會隨時惦記著他嗎?

  她不是說過,她雖然人在煙花柳巷,但她這顆心卻永遠屬于他嗎?

  她不是說過,她會一直等著他過來,如果哪一天她不幸先走一步,她一定會將這輩子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他,也會將心里所有最想要說的話都寫在信箋里告訴他嗎?

  可是,這一天真的來臨了,她真的就先走一步了,那她的信箋呢?難道她真的忘了他嗎?難道她對每個男人都是這么說的嗎?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戲子無義,婊子無情”嗎?

  不——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蘇蘇當年跟自己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飽含著情感的,至今回憶起來還猶在耳際,如果這些話語都是騙人的,那秦白簡直都不敢在這個世界上再相信任何人了。

  不,一定是老鴇在騙自己,蘇蘇在臨死前,一定留下過什么東西給自己,而那老鴇貪財,所以就騙自己說什么都沒留下。

  對,一定是這樣的!

  “老鴇,你一定在騙人!”秦白指著她的鼻梁罵道,“蘇蘇不可能沒有留下什么就走了,你還是快點老老實實交出來吧,否則我去官府告你獨吞財物!”

  “秦公子,真的沒有啊,”老鴇聲嘶力竭地說道,“老身我并非是個不厚道的人啊,如果蘇蘇姑娘真的留下什么的話,老身我怎會不交給你呢?”

  “你騙人,騙人,騙人!”秦白連珠炮一般地咆哮道,然后又用手揪住老鴇的頭發(fā),使勁地在墻壁上撞擊,嘴里又一遍遍大罵道,“說不說,說不說,不說我殺死你!”

  “不好啊,殺人了,殺人了,”老鴇一見形勢不妙,立刻大嚷道,“姓秦的要殺人了,快點來人啊!”

  “什么情況?”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聞聲走了上來,他們都是青樓里豢養(yǎng)的走狗和打手,專門對付那些賴賬不給錢的,或者喝醉酒鬧事的人。

  “快把他抓起來,”老鴇氣急敗壞道,“他瘋了,瘋了……”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給我往死里打!”那群打手立刻便將秦白圍了起來,“居然敢在這里砸場子,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豈能容你撒野?”

  秦白是個文弱書生,經受不起皮肉之苦,很快就疼得滿地找牙了,“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但那群打手卻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還在加大力氣猛揍打著,秦白很想說出自己的狀元郎身份,但又害怕這青樓的客人里面有人認識自己,這種事情說出去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疼死了,你們真的別再打下去了,”秦白在地下打滾道,“求求你們放手好嗎,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算了,今天就饒了他吧,”老鴇也怕出人命,于是說道,“將他拎出去,有多遠滾多遠吧!”

  “好了,別再打了,”那為首的打手呵斥住眾人,然后又在秦白屁股上踢了一腿道,“還不快滾!以后別叫爺再看見你!”

  “不,你們別把我趕出去,求求你們了,”秦白繼續(xù)哀求道,“今天晚上就讓我住這里吧,我給三兩銀子,要不,我再加三兩行嗎?”

  “你果真肯給六兩銀子?”老鴇見錢眼開,眼睛瞇得都快要成一條縫隙了,“那就讓你今晚住這里吧,既然你肯出六兩銀子,那我們這里的姑娘隨你挑就是了。”

  “我不要姑娘,”秦白回答說,“今晚我就一個人住。”

  “不要姑娘,一個人住?”老鴇心里越高興了,“那再好不過了,我這就叫人給你換條被子啊,這床上的被子還是蘇蘇姑娘生前蓋過的,沾染了尸氣,不吉利的……。”

  “沒關系,我就是想沾沾她身上的氣息。”秦白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不但不介意,他還巴不得身上多沾些蘇蘇的體味呢!

  說完后,秦白便將六兩銀子交到了老鴇手上。

  “好好好,不換就不換,”老鴇一臉笑容道,“那我們就不打擾秦公子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請隨時說一句就是了。”

  老鴇一邊下樓梯的時候,一邊還在跟幾個打手說道,“那蘇蘇姑娘不知道生前受了什么冤屈,這破房間里每個晚上都鬧鬼,居然還能

  白掙六兩銀子,老身我今天真是太開心了。”

  “站住!”秦白忽然又叫住她說“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蘇蘇身邊那個丫鬟涂涂呢?她怎么也不見了呢?”

  “你問她干什么?”老鴇眼睛橫了一下道,“難道你秦公子眼光別樣,居然喜歡上了那小丫鬟?”

  “哦,沒有,沒有,隨便問問,”秦白趕緊說道,“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

  “哎,告訴你也無妨,”老鴇回答道,“那小丫鬟涂涂啊,可真是個怪人,蘇蘇死去后,便也不見了她的人影,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沒到夜里的時候,據說都有人聽見她在這屋子里哭泣,你今天晚上可要留意點啊,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對了,據說那蘇蘇姑娘也喜歡過來這邊,你到時候可別被嚇壞了啊!”

  “好的,沒事了,你先出去吧。”秦白沒有被嚇壞,只是揮了揮手將老鴇打發(fā)走了。

  現在只剩下秦白一個人在蘇蘇的房間里了。

  秦白不餓,也沒有吃晚飯便躺在了床上,還一個勁大口大口貪婪地吮吸著房間里的空氣,以及那床鋪上的味道。

  因為他知道那里頭有蘇蘇留下的味道。

  暮色四合,大街上的人流漸漸稀少了起來,但這正是青樓里生意最好的時候。

  大門外老鴇和妓女們的吆喝聲,嫖客們的調戲聲不絕于耳。

  但這一切對秦白都沒有太多的影響,他關起門來就是一個別致的小天地。

  他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先前為蘇蘇所畫的那幅畫上。

  秦白的腦子里想起自己跟蘇蘇相處過的日子,那些日子雖然短暫,但卻是那么值得回味,像是肌膚上擦抹不去的刺青。

  想著想著,他的眼睛里不禁呈現出一片如煙的水幕了。

  現在已經夠晚了吧,這個房間里果真會鬧鬼,那蘇蘇和她那貼身小丫鬟涂涂,今晚還會過來嗎?

  秦白相信自己和蘇蘇之間的感情絕對是真實可靠的,他也在別的煙花巷里跟別的女子廝混過,別的女子也逢場作戲般跟他說過一些內容雷同的話語,但那口吻和強調卻大不相同。他不相信蘇蘇是在騙她,如果蘇蘇真是個騙子,那她的騙術也就太高超了!

  大半夜過去了,秦白的腦子里依舊非常清醒,他沒有一絲睡意。

  可是,這房間里的一切都還是非常正常啊,哪有什么鬼啊?

  莫非,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蘇蘇今晚不會過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秦白忽然發(fā)現房間的窗戶上有了動靜。

  窗外的陣陣寒風襲來,還真有點冷,畢竟都已經是寒冬臘月了。

  秦白有點想出去方便一下,都憋了大半夜了,確實挺不舒服的。

  “秦郎,你不是想找我嗎?”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忽然飄來一個悠悠的聲音,“你伸出頭到窗口來看看,我不就在這里嗎?”

  “你,你是誰?”聽到這個聲音,秦白心里大吃一驚,差點嚇得將小便直接就撒在了褲襠里。

  “我就是蘇蘇啊,”那聲音像是飄忽在半空中,“怎么,害怕了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想念我嗎?”

  “真的是你嗎,蘇蘇?”再次確信一遍后,秦白慢慢不那么害怕了,“蘇蘇,你真的是在窗戶口嗎?”

  “是啊,我就在窗口,”那聲音繼續(xù)飄蕩道,“不信你伸出頭來看看啊,你快點過來嘛,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果真是蘇蘇,秦白興奮不已了起來,他連忙伸出雙腳朝窗戶口的方向走去。

  但他立刻又將雙腿縮了回來。

  他心里開始有了疑惑。

  為什么蘇蘇一定要強調自己去窗口呢?

  她該不會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吧?

  畢竟,自己曾經答應過一旦飛黃騰達就過來接她,但最終卻沒有做到;老鴇說蘇蘇心里有怨氣,對,蘇蘇一定是在咒怨自己的背信棄義;

  而且秦白還記得小時候曾經聽老人們講過,當窗外有鬼叫你名字的時候,一定不能走到窗口,因為那鬼會趁機扭斷你的脖子。

  蘇蘇該不是也想過來扭斷自己脖子吧?

  否則,她為什么不親自走過來找自己呢?她不是說有話想要對自己說嗎?

  “你別誤會,秦郎,”蘇蘇又說道,“我沒有惡意,不會害你的,你過來嘛……”

  蘇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酥軟的嬌氣,秦白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的腳下又不由自主地往窗戶外走去了。

  蘇蘇的話語里嬌膩如蘭,確實很有誘惑力,能讓一個男人產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幻覺。

  秦白已經來到了窗前,隱隱約約間,他確實看見有道熟悉是身影——那不是蘇蘇還能是誰呢?

  “蘇蘇,我好想你啊!”秦白已經將腦子里的擔心扔到了一邊,伸出雙手想去擁抱住蘇蘇的靚影,“你在那邊還好嗎?你也一樣想我嗎?”

  但他的懷里并沒有抱住蘇蘇,因為蘇蘇一轉身就躲開了他。

  “呸呸,虛偽的負心郎!居然還有顏面說想我,你不配!”蘇蘇并沒有搭理他,“你不是答應說要娶我的嗎?你的大花轎呢,你的聘禮呢?最終你還不一樣娶了富貴人家的女子?”

  “蘇蘇,你聽我解釋……”秦白覺得自己好冤枉,因此想還想說些什么。

  “你不必跟我解釋那么多了,”蘇蘇一把甩開秦白伸過來的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一起過來吧,我們換個場合再把話說清楚!”

  說完后,蘇蘇便已經伸出手來拉秦白了。

  “你想要帶我去哪里啊?”秦白膽戰(zhàn)心驚地問道。

  “去哪里?到了你就知道了。”蘇蘇只是用力地拉著秦白,但卻沒有告訴他具體地點,奇怪的是,蘇蘇明明只是個弱女子,但她今晚卻不知道哪里冒出一股牛勁,硬是拉得秦白毫無招架之力。

  蘇蘇的腳步飛快,秦白也跟著她的步伐前行,盡管秦白腦子里也想過不能繼續(xù)跟著她走下去,但雙腿卻不由自主地邁開了。

  “蘇蘇,你,你,你不能停一下嗎,”秦白大聲說道,“你看這里風光多好,我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敘敘舊啊!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蘇蘇并沒有做聲,她的手上還是緊緊地抓住秦白,腳下依舊飛快如風。

  沒多久功夫,蘇蘇終于在一個屋檐下停了下來。

  “唉,累死我了,”秦白一邊擦著汗,一邊要湊過去親蘇蘇的嘴,“蘇蘇,我們好久沒有親熱親熱了,你真的那么狠心不理我嗎?你看這里多幽靜啊,要不我先替你解開衣襟了?”

  “哦?你真的那么想嗎?”蘇蘇冷冰冰地問道

  。

  “嗯,想,做夢都想。”秦白回答說,“蘇蘇,我真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

  “呸,你們這些臭男人,”蘇蘇依舊不冷不熱地說道,“還果真應了那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家花不如野花香啊,秦白,你這個虛偽的男人,你都已經娶了媳婦,居然還在我面前油腔滑調,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別說得那么難聽好不好,蘇蘇,”秦白哀聲說得,“在我的眼里你不是妓,我跟我那新婚妻子之間根本就沒有真感情,你真的不肯相信我嗎?蘇蘇,你就成全我一次好嗎,今夜正值良宵,不如你我就再做一回那事……。”

  說到這里的時候,秦白便將手伸到了蘇蘇的胸口,他本以為蘇蘇的斥責只是走個過場,最終還是會答應他的。

  但沒想到迎接他的缺是一個巴掌。

  “做那事,你就知道做那事!”蘇蘇說道,“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場合!”

  “那,這里,是,什么地方?”秦白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于是一邊用手捂著被扇的嘴角,一邊結結巴巴地問道。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里是關公廟!”蘇蘇破口說道,“你居然還想在關老爺面前做這種茍且齷齪之事,我看你狗膽不小吧?”

  關公廟?秦白腿下開始發(fā)軟,蘇蘇帶自己來這里干什么?

  秦白的腦子里開始嗡鳴聲一片了,因為三年前他確實在這里做過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難道蘇蘇什么都知道了?

  不,那事情做得非常隱秘,或許只有天上的神仙才知道,蘇蘇當時只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她是絕對不可能知曉這一切的。

  對,蘇蘇帶自己來這里,一定只是巧合而已,僅僅是巧合而已,秦白不斷安慰自己說道。

  于是,他又淡定了下來。“蘇蘇,你,你怎么,”秦白還是有點無法接受蘇蘇的巨大反差,“你怎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呢,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性子啊……。。”

  “哼,換了個性子,”蘇蘇冷笑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原先是個什么性子?”

  “你原先啊,”秦白開始美滋滋地回憶了起來,“原先你是個既溫柔,又乖巧,還會懂得撫慰人心的女人,對了,蘇蘇你知道嗎,我現在中了狀元,這有一大半要歸功到你的名下呢,如果不是當初你不斷地給我信心和鞭策,我怎么可能會有今天的成就呢?”

  “哼,所以你就認為我當初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發(fā)自肺腑的,對吧?”蘇蘇說這話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看秦白一下。

  “難道不是嗎?蘇蘇,”秦白幾乎要半跪在地上了,“那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你說過我跟其他男人是不一樣的,而我也從來不把你當做一個普通的煙花女子來看待,那時候我們一起交談心思,暢想未來,這一切的一切,你真的忘了嗎,蘇蘇?”

  秦白伸出的雙手已經抓在蘇蘇鞋子上了。

  “去你的!”蘇蘇狠狠地在他手上踩了幾腳,“你想得美,別以為老娘現在是只鬼,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說鬼話!”

  “那蘇蘇你,……”

  “我什么我,”蘇蘇白了他一眼道,“現在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愿,因為在我的眼里,你和那些追求皮肉之樂的臭男人是沒有任何不同的,你們貪圖的都是我的肉體,卻一個個都做夢想要跟我交心,甚至引為知己,門都沒有!”

  “蘇蘇,你……。。。”聽到這話,秦白一下子幾乎要崩潰了,“你的意思是,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你以前跟我說過的那些話,跟別的男人也說過,而你也一直都是在騙我的,對嗎?”

  “對,你沒有說錯,”蘇蘇毫不否認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嫖客,跟那些男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你……。”秦白的心里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原來蘇蘇一直都沒有對自己動過真感情,原來自己一直蒙在鼓里,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單相思……。。

  既然這樣,那自己又何必千里迢迢來到通州呢?

  他心里有些開始恨起蘇蘇來了。

  是這個女人,讓自己一直生活在對過去歲月的緬懷中不可自拔,也這個女人,讓自己對現有的幸福抱怨連連,不懂得珍惜,還是這個女人,讓自己疏遠了跟妻子落落的情感,讓她在無數個夜里獨守空房。

  “不——蘇蘇——”秦白的心里還在抱著最后一絲幻想,“你一定是在騙我,也一定是在騙你自己,你當初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都是發(fā)自肺腑的,沒有人能夠偽裝得這么逼真……。。。。”

  “我沒有騙你,又何必騙自己?”蘇蘇平靜地回答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當生活中從來沒有我這個人。”

  說完后,蘇蘇輕輕咳嗽一聲,便要往外走去。

  “你等等——”秦白一把拉住了她說,“不,你一定要給我個理由,這樣我才會心服口服,你當初為什么要說愛我,為什么要說我是最優(yōu)秀的,又為什么相信我一定可以成為狀元呢?”

  “好吧,事到如今了,那我告訴你也無妨,”蘇蘇停留了片刻,說道,“其實我當年也從未喜歡過你,從未,喜歡你的另有其人,是她一再要求我這么對你的,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另有其人?”秦白愣了一下,“蘇蘇,你開什么玩笑啊?當初我一個落魄書生,除了你還有誰會喜歡上我呢?”

  “我再次申明一遍,我沒有喜歡過你,”蘇蘇正臉道,“什么叫除了我還有誰會喜歡過你?別隨便就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那你指的那個人是誰呢……。”秦白在腦子里一遍遍回憶,但還是一無所獲。

  “沒錯,她就是涂涂,是我的貼身丫鬟涂涂。”蘇蘇回答道,“真正喜歡你的人是涂涂,而你卻一直不知情。”

  “涂涂?怎么會是涂涂呢?”秦白腦子里全是霧水。

  他在仔細回憶涂涂到底長成什么樣子,結果他發(fā)現自己還真想不出涂涂究竟長成什么樣。

  這也不怪他,因為那涂涂的臉上終年蒙著一塊黑色的紗布,秦白有一次像是聽人說起過,那涂涂先前也是個名妓,后來遭人毀容過,所以容貌才變得不堪入目。

  不過,當時秦白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蘇蘇

  身上,自然也就無暇顧及這丫鬟涂涂到底長成什么樣子了。

  秦白他真的一直不知道,涂涂居然會喜歡上自己——這怎么可能呢,怎么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一般,他都沒有真正看過涂涂幾眼,也沒有像樣地說過幾句話,這個女子怎么就會鬼使神差地喜歡上自己呢?

  “蘇蘇,你,你一定搞錯了吧?”秦白還想再次確認一遍,“涂涂她怎么可能……。。”

  “涂涂天天跟我朝夕相處,我怎么可能搞錯?”蘇蘇哂笑一聲道,“真是太可惜了,人家涂涂對你一片真心,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涂涂知道自己毀了容,你不可能會看上她,所以她便一直勸我對你好點,要我不斷地激勵你鞭策你,因為她相信你是個可造之材,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其實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個凡夫俗子,如果不是看在涂涂苦口婆心的份上,我早就惡心死你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秦白腦子里越來越凌亂了。

  蘇蘇心里實際上是厭惡自己的?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涂涂的緣故?

  涂涂為什么會喜歡自己呢?難道她可以提前預知到自己會有一天考上狀元郎?

  “涂涂對你愛到骨子里了,而你卻什么都不知道,”蘇蘇繼續(xù)說道,“你真的以為自己三年前每天夜里抱著的那個人是我?不,你錯了,這是我和涂涂之間的約定,每次上床睡覺的時候,我都會在你的茶水里放迷魂藥,然后我離開房間,涂涂摸到床上來,所以我和你是從來都沒有過男女關系的,真正和你在被窩里顛鸞倒鳳的人是涂涂!”

  “什,什么……。。你說什么……。”秦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些夜里陪自己度過的女人,居然不是蘇蘇,而是那個臉部徹底毀容的涂涂?

  他一想到這事,就有種惡心到想嘔吐的沖動。

  原來,那些夜里銷魂的悱惻,那些繾綣的纏綿,都不過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作怪罷了?原來自己居然是和那個丑八怪女人在干那事?原來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掉包計而已?

  “你,你,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卑鄙無恥!”秦白指著蘇蘇罵道。

  “卑鄙無恥?”蘇蘇笑了一聲,“真正無恥下流的人是你!你真以為我會幫你洗那些臭衣服臭襪子嗎?你真的以為你生病的時候我會照顧你抹身子嗎?不,這一切都是涂涂做的!涂涂當年也是一未風華絕色的女子,人家哪一點配不上你!涂涂能夠看上你,是你小子的福分,而你卻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想你當年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個進京趕考的書生嗎?我看像個流浪漢還差不多,若不是涂涂一再懇求我,我才不會低聲下氣放下身段來激勵你呢!你考不考得上關我屁事!”

  “你,你們都是騙子,你們合謀來騙我,”秦白像是頭憤怒的獅子一般咆哮,他的心里真的沒法接受居然會是這么一個結果,“你們的手段實在是太卑劣了,太卑劣了!”

  “你居然還敢罵我們卑劣?我們哪里是你的對手!?”蘇蘇又是冷笑一聲道,“就在三年前,就在這個地方,你真的忘了自己曾經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三年前。?這個地方?

  秦白全身上下搖晃得像是鬼魅纏身般顫栗不停!他的腦子里像是進了個蜂窩一般轟鳴不休!

  這件事情在他心里隱藏了整整三年,他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他原本以為就這么過去了,以后隨著歲月流逝,也就在記憶中慢慢遺忘了。

  他真想不到隔墻居然還有耳,想不到蘇蘇居然會將這事重新提起。

  該來的遲早還是要來臨。

  對,蘇蘇既然這么說起,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她一定是當時的目擊人!

  蘇蘇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秦白的臉上在冒冷汗,但她還是前進了一步,指著他的鼻梁說道,“你當時對自己缺乏信心,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有一位跟你同行且關系良好的書生,他的名字叫飛燁,他比你更有才華,家里也比你更有背景,你害怕他搶走狀元頭銜,所以就在一個夜里將他約了關公廟,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兇殘地殺死了他!如果他沒死,狀元的頭銜絕對不可能落到你身上,所以你的腳下一直在抖索,因為你心里在發(fā)虛!”

  “不,不,不——”秦白雙手將頭發(fā)擰得無比凌亂,這讓他看起來比蘇蘇更像是一頭夜鬼,“你這是在污蔑,在血口噴人,飛燁根本就不是我殺死的,你不可能看見了,這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你沒有真憑實據的……”

  “呵呵,不過我的猜測罷了?”蘇蘇的笑聲像是從牙縫里逼出來的,“虧你說得出來,也許你自認為是做得不留痕跡吧,那一天月色朦朧,關公廟里人煙罕至,尸體又埋在了枯井里,兇殺現場也被你處理得干干凈凈,可是巧合得很的是,那一個夜里我并沒有接客,而是陪涂涂一起出來溜達散心了,沒想到那一天我們手里還拿著火把,添加1245113632查看更多鬼故事。而且還偏偏就讓我們在門縫里偷窺到了你所做的一切,我們看到了你殘殺競爭對手的全過程,那可真叫一個血淋淋啊……。”

  “不,不,不——你這簡直是一派胡言!飛燁不是我殺死的,他是自己失足跌入枯井的……。”秦白面無一絲血色,上下顎的嘴唇肌肉全在戰(zhàn)抖!

  他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他想殺人滅口——不,現在應該說是殺鬼滅口!

  既然自己三年前都已經殺過一次人了,那現在就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蘇蘇什么都知道了,那就索性將她也殺死了。

  對,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同樣是殺!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甚至任何鬼都不能知道!因為他必須保住自己現有的地位和名譽,這一切得來是那么不容易啊!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把用來防身的匕首還在,這就夠了,殺死蘇蘇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蘇蘇已經足夠了。

  但當他走上前,打算一刀刺過去的時候,匕首卻非但沒有刺中蘇蘇,反而被她沒收了。

  真不知道蘇蘇這股牛一般大的力氣是從哪里來的,秦白明明記得她先前沒這么大力氣啊?難道一個人變鬼后,便會有了無窮的力氣?

  “怎么?還想殺我滅口?”蘇蘇怒目瞪著秦白道,“你光是殺了我有什么用?涂涂她不也知道這事嗎?難道你想連她也一塊殺了嗎?”

  現在,秦白手上的匕首已經握在了蘇蘇手里,他真的害怕蘇蘇會拿起匕首反過來殺害自己,他現在心里非??謶?,幾乎就沒有一絲力氣了……。

  “你放心,我不

  會殺你的,你的害怕完全是多余的,”蘇蘇的回音在屋檐上回繞,“你這純粹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沒錯,當年我是想將你繩之以法告訴官府,因為我知道那為位叫飛燁的書生是位真正的君子,他不能就這么白白死去了,可是涂涂不許我將這事告訴任何人,因為她是真正地愛你,我不忍心傷害她,我怕她一旦腦子糊涂就會做出什么傻事,所以我也就把這事爛在了肚子里,這事讓我也感覺挺愧疚的,因為這樣很對不起那位書生飛燁,也太便宜了你這個殺人兇手!”

  原來這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

  秦白頭一回知曉背后的實情。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考上狀元是上天賜予的福分,自己這么些年來逍遙法外,是因為那是做得太完美太干脆利落,真想不到居然還是那個小丫鬟涂涂救了自己一條性命。

  他忽然有點汗顏難當的羞愧感了。

  他現在真有點想見見那小丫鬟涂涂,想當面對她說聲感謝,如果沒有她,自己不可能擁有今天的一切榮華和富貴。

  雖然他不可能會愛上她,但他必須跟她表達自己深深的謝意和歉意,因為涂涂確實是個太了不起的女子。

  可問題是,涂涂她現在人在哪里呢?

  老鴇說蘇蘇走后,涂涂也不見了人影。

  她現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還活著,她會在哪里了呢?

  秦白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蘇蘇,你快告訴我,涂涂她現在哪里呢?”秦白知道蘇蘇不會殺自己,于是便改問道,“老鴇說她在你死后也不故消失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嗎?”

  “涂涂跟我親如姐妹,我死后她也跟沒了魂似的,再加上這幾年又沒有你的消息,她的心已經如同一灘死水般了,再也不留戀這個世界了,”蘇蘇回答道,“所以她就跑出了青樓,用一把刀子摸在脖子上,死在了我墳地邊,她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什么?涂涂死了?”秦白心里泛起一陣遺憾,“那我,那我該如何感謝她呢?要不,你現在就帶我到她墳前,我想過去燒個香跪拜一下,這樣我才會心安理得一些。”

  “不必要了,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蘇蘇說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嘴里都跟抹了蜜似的,說得比什么都動聽,你就少來貓哭耗子了!你真的懂得感激涂涂嗎?如果你果真懂得,就不會讓她受這么委屈了……”

  “蘇蘇,你這話我不是很明白,”秦白問道,“我當初是不知道涂涂為我默默付出了這么多,所以才冷落了她,現在我是誠心懺悔了,想跪在她墳前請求她的原諒啊,蘇蘇,請你相信我是真心真意的!”

  “你還真心真意的?好,那我就再把故事跟你講完吧,”蘇蘇繼續(xù)說道,“涂涂她比我幸運,因為她臉相長得丑陋,閻王殿的人不敢收她,所以她便又得以回到人間,恰好前一個月的時候,在朝廷做大官的高太尉一位女兒病逝了,于是涂涂就附魂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你等等……。”秦白忽然聽出這話里的端倪了,“你的意思是,涂涂就是我現在的新婚妻子落落……??墒?,涂涂不是毀容了嗎,而落落卻那么漂亮?”

  “嚴格說來,落落現在是兩個人的合體,”蘇蘇回答說,“她的靈魂是涂涂的,但肉體還是那個高太尉女兒的,蘇蘇知道那高太尉的女兒就要去世時,心里是那么地開心,因為她現在終于可以以某種名義嫁給你了,雖然她失去了自己的肉體,每次你擁抱或者吻她的時候,她的肌膚上都無法感受到,你可以想象到她為你做出了多么大的犧牲……。。”

  原來落落的靈魂是涂涂的?

  怪不得每次房事的時候,她都會扭扭捏捏如臨大敵,一點都不像是個見過世面的大戶人家女子了,原來她的害羞和緊張是發(fā)自內心的,因為她的靈魂是涂涂的。

  為了能夠和自己在一起,涂涂居然用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本來是自己應該感謝她的,但她卻在忍辱負重地委身嫁給了自己,就算自己對她冷漠如霜,她也依舊無怨無悔。

  再聯想起落落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秦白眼圈里竟開始流轉出幾顆成分不明的液體,他想用力去擦掉,但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秦白趕緊撤步離開關公廟,騎著高頭大馬便往京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雖然沒有追回跟蘇蘇之間的那段感情,但秦白還是覺得自己不虛此行。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城,然后又第一時間往家里跑去。

  “相公,你就回來了。”落落當時正在領著家里的婢女們打掃院子,抬頭看見秦白后,便問道。

  那句話里依舊沒有太多的抒情,甚至依故“缺乏激情”,但秦白不再抱怨她這話里缺乏溫度了,因為他可以想象到,這句聽起來漫不經心的話里,其實飽含著落落一片殷切的深情。

  “落落,你過來一下。”秦白神情地朝她看了一眼,說道。

  “哦。”落落是個百依百順的女人,聽到后便答應了下來,跟著秦白到了房間。

  進入臥室后,秦白立刻將房門緊閉,迅速扒光了落落全身上下的衣服,然后,他便像是一頭餓狼一般撲了過去,將落落壓倒在床上。

  “相公,你這是干什么,天還早呢,羞死了。”落落臉上全紅了,她象征性地推了他一把,但最終還是繳械投降,放棄了徒勞的放抗。

  床上傳來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呻吟聲。

  秦白深呼吸一口,加大了身體的幅度和頻率。

  跟落落結婚這些日子以來,他從來沒有這么享受過,從來沒有這么滿足過,他覺得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最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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