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ina演講:在我人生最像噩夢的旅程
任家萱(Selina)是中國臺灣女歌手、演員、主持人,華語女子演唱團體S.H.E成員之一。今天學習啦小編給大家分享一篇elina拍戲遭遇爆炸事故后首度的電視演講,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Selina演講:在我人生最像噩夢的旅程
結(jié)果我還是一來就哭了,我本來真的認為剛剛眼淚可以先流干凈,我真的想要讓你們笑,但是我其實自己講到還是忍不住哭。
我先從我的小時候講起好了,我是一個小公主,也是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小公主,我的爸媽非常地寵愛我,所以我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真的就是小公主。你們一定沒有辦法想象,我有多膽小,我很怕蟲,各種蟲我都怕,我很怕黑,我很怕鬼,最重要的是我非常怕痛。
拍戲那天是已經(jīng)拍了大概四天。那天要拍一場爆破戲,我還記得當導演喊:“五四三二一,走。”話還沒有說完,從我的正后方就傳來一陣非常大聲的爆破聲,然后有很大的力量把我推了出去。我被轟飛出去,摔到墊子上,然后我用盡一切的力氣讓自己站起來,我身上還有火,我就用手把它拍掉。工作人員用滅火器,幫我滅掉身上的火。我因為那時候身上穿著絲襪,所以在爆炸的瞬間,高溫就讓絲襪熔化了。我到松江醫(yī)院的時候,我還記得我是光著腳,因為沒有穿鞋子。然后我就光著腳,走進醫(yī)院的廁所,用水不斷地讓自己降溫。上了瑞金醫(yī)院的救護車,我記得我很虛弱,但是很渴望知道地問了司機說:“請問多久之后才會到?”那個司機大哥說:“現(xiàn)在是塞車時間,從這邊到瑞金醫(yī)院至少要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我永遠忘不了司機說:“一個小時四十分鐘。”
到了瑞金醫(yī)院之后,我進了急診室,醫(yī)生就把我的頭發(fā),還有衣服剪掉,然后我就被送進加護病房。我知道我爸爸、阿中、還有同事已經(jīng)趕到了上海,所以我知道他們就在病房外面,我非常想見到他們。我甚至還跟醫(yī)生講,我現(xiàn)在想起來好好笑,我跟醫(yī)生說:“醫(yī)生,我好了,讓我去普通病房。”因為我知道我進了普通病房,我就可以見到他們了,但是我在那四十八小時之內(nèi),沒有辦法見到他們。我覺得很孤單,因為很痛,痛到我完全無法入睡,我只能一直看著窗外,一直祈禱時間過快一點。
上了醫(yī)療專機之后,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我終于可以見到我爸爸,還有阿中,還有同事們了。還記得我躺在那個擔架上面,身上綁了兩個繩子,我雖然不能動,可是我先聽到的是我爸爸的聲音。他的聲音從走道最遠的地方傳過來,他說:“萱萱,爸爸來了,阿中來了,不要怕,我們都在這里。”
我受傷的總面積是54%,就是說54%的燒傷等同于只有46%的存活幾率。我那時候因為要手術(shù),都會注射嗎啡,嗎啡的癥狀就是一下昏睡,一下清醒。我在痛的清醒跟昏睡的惡夢之間,總是可以聽到爸爸的聲音。
我還記得爸爸就坐在病房角落的左邊,那邊有一張椅子。然后只要我醒來了,他就會說:“萱萱,沒事,爸爸在這里,沒事沒事。”就是用著他那個非常堅強、堅定、很雄厚的聲音。所以我即使在昏沉的時候,我都聽得到。那個是讓我覺得可以抓住的力量,讓我覺得我還活著的聲音。
有時候我會做噩夢,我常常會夢到受傷的那個瞬間。我在驚醒的時候,就會放聲大哭。我爸爸就在旁邊安慰我,不斷不斷地安慰我、擁抱我。而那個時候,因為我覺得很痛,我覺得嗎啡沒用,一直想要按嗎啡,但是醫(yī)生其實不允許,因為他擔心我用藥過度。所以我爸爸會不斷地阻止我按,然后等到我真的痛得受不了了,他就會親手幫我按一下我的嗎啡,然后我就昏睡了。
在那段期間因為我需要大量的蛋白質(zhì)跟維他命,可是其實那時候痛的感覺都已經(jīng)占據(jù)我的全身了,我根本就食不下咽。爸爸他就會親手把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一口一口喂我吃。
有一天,我看著他切水果的背影,突然我覺得他瘦了,他瘦了一大圈。而且爸爸,他一向像軍人一樣很挺的背,在那秒鐘也駝了。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爺爺已經(jīng)住院一年多了,爺爺那邊不時地發(fā)出病危通知,所以爸爸是我這邊、爺爺那邊,兩間醫(yī)院兩邊跑。有一天我記得他邊切水果邊很淡淡地說:“爺爺可能差不多就這一兩天了。”然后他就繼續(xù)切水果,然后我就覺得很心痛,因為我想到,他愛他爸爸就跟我愛我爸爸一樣,可是他的爸爸可能就這一兩天了,所以我就很難過。
爸爸每天離開病房的時候都會幫我禱告,然后他那天在帶領(lǐng)我禱告的時候,我就痛哭了。因為我跟爸爸說:“你們都幫我禱告,那誰幫你禱告?”然后爸爸就說:“你爸我行的,別擔心。”他真的非常堅強,而且他說到做到。
出院之后,我爸爸的堅強還一直陪伴著我。像我手部手背因為有傷,所以我需要做的復健,就是一節(jié)一節(jié)地彎我的指節(jié),彎下去到可以握拳之后,我再用繃帶把它纏起來固定住,維持五到十分鐘。最困難的功課,就是我的雙腿環(huán)狀全毀,所以我的膝關(guān)節(jié)跟我的踝關(guān)節(jié)都需要復健。我要蹲下,跪下,當我沒有辦法這樣做的時候,我可能是趴著,讓同事幫我把腿往身體壓。
疤痕它是會不斷增生的,所以為了抑制它的增生,我必須要穿著有一點點壓力的緊度的衣服,甚至有一段時間我還戴了像蜘蛛俠一樣的面罩。但是我在做復健的時候,它反而容易摩擦到,很容易因為做復健就起了水皰,就有傷口。甚至我曾經(jīng)親眼看到,我在要蹲下來的時候,從我的膝蓋噴出血,就直接裂開了。
還有一個是我最不能適應的,就是我身體會不自主地抽痛,那個感覺就很像是突然有人用電擊棒電你。
我常常會想,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到底傷害了誰,要接受這個懲罰?我沒事就要“被電擊”,就突然抽痛,然后我做復健,我每天做一樣的復健,但是每天都沒有進步。我常常問,為什么老天爺你要選我?為什么我在人生最幸福、最幸運的頂端的時候,你要讓我跌進地獄?
所以那個時候,我開始變得很沮喪、很負面,有一次我在公司復健,我耍賴了,我一直說我不想做復健,我不想做復健,然后就跟同事們聊天。我爸爸那時候就對我說:“你可以,你可以。”然后我就尖叫,我真的是用尖叫的,我說:“我不要做復健,我不想做復健。”我爸爸就真的就像軍人一樣地大喊說:“你,任家萱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一定可以!”然后他逼著我跟他一起喊,說:“我任家萱,我做得到!我任家萱,我做得到!”我那個時候喊到后來,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然后我看見爸爸擦著他眼角的淚水。
雖然他這樣子鼓勵著我,還是沒有辦法阻止,我掉進了很憤怒很怨恨的深淵。我怨恨我身邊每一個人,我怨恨我身邊每一個沒有阻止我去拍戲的人,我特別怨恨的也是我最愛的人,就是我爸爸,我甚至沒有辦法面對他。
Hebe跟我說,她說:“我們都沒有一百分的父母,可是生養(yǎng)育之恩,我們千萬不能忘。”她就是淡淡地跟我講了這句話,我就決定,好,我不要再逃避這個問題了。
我當著爸爸的面告訴他,我為什么怨恨他。因為我爸爸的口頭禪,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感恩。)
就是“感恩”這兩個字,讓我覺得非常刺耳。我有什么好感恩的?我一點都不感恩。所以我那時候就是當著他的面,簡直就是控訴,一直控訴他、指責他,然后他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罵我,就是一直點頭,最后的時候就說:“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我很不孝,我覺得那時候的我,仗著他的堅強,欺負了他的堅強。
后來當我漸漸康復了之后,我才了解到,其實我的爸爸,他的心里面比誰都痛,他比誰都不甘,可是他一定要當我的前鋒,他一定要很堅強,一定要很寬容。他要告訴我,我一定要放下,要勇敢。他自己不讓自己倒下,所以我沒有任何理由放棄,真的很謝謝爸爸。
這段期間我漸漸地感覺到,我的身體一直不斷地在進步,從我可以站著刷牙,一開始我只能坐著。甚至我還做了一件,我受傷以前想都沒想到的事情,就是我跑了十公里,我參加十公里的馬拉松。你看,我真得很愛哭,跑完也要哭。你看我爸爸,我有說過他犯規(guī),他竟然在中間給我驚喜,然后我看到他的時候,就又痛哭了。這是我受傷前,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完成的事情。然后有一次我在工作的時候,拍照的時候,合作很久的攝影師跟我說:“Selina回來了。”然后那天我也好興奮。
我覺得這段過程我學到了很多,也想跟大家分享,我希望你們不用經(jīng)歷這些,就可以學會我學會的。我很珍惜生命,很享受當下,我把握每一個跟我家人、我同事、我姐妹、我老公、我的小狗,我把握每一個跟他們相處的時刻,我覺得我好幸福好開心。
我最后想要講的就是,我覺得人生的路一定有很多的困難跟挫折,如果想不開或者是很沮喪的時候,可以想想我的故事,想想我遭受這一切。我努力地走過來了,我還一直地在克服一直在學習。所以即使你們遇到困難,也千萬不要放棄,好嗎?
(好。)
最后呢,我要特別地說,我要說一聲謝謝。因為我知道,在我受傷那段期間,我讓很多人擔心了。而且不止是我的歌迷朋友,很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你們都給我好多好多的祝福。我相信吸引力法則,我深信是因為你們讓我走過鬼門關(guān),讓我可以逃過死劫,讓我可以走到現(xiàn)在,所以我要非常真心地對你們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