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經(jīng)典散文:漂泊京都
人生的漂泊,會讓你收獲不一樣的經(jīng)歷?,F(xiàn)在請欣賞學習啦小編帶來的初中經(jīng)典散文,相信這些文字會給你帶來啟發(fā)的。
初中經(jīng)典散文:漂泊京都
漂泊京都,業(yè)已是第二個年頭了,初來的浮躁、苦悶和迷茫也逐漸地在時間里消解,所得的是一顆平常心。獨自地在京都的居所里寫作,或采買,或做飯燒菜、飲酒,典型的一個人的“作坊”,就把日子過得很靜,很淡。間或去到熱鬧的城區(qū),也是為匆匆的過客,并不把自己當作完全的京人。只是想,我是一個純粹為文學而投奔京城的人,把文學當作事業(yè),也把文學當作謀生的手段,就這樣把日子過下去,把文章寫下去,日積夜累,可供大家卒讀或不堪卒讀的文字也就多起來。多得有些個泛濫么?每天來的樣報多多,便也就把它看做是生命的“影子”。如今,熱愛文學的人是不多了吧?
然而,在京都卻也有如我等癡者,打全國各地而來,朝圣般棲居京都。后些來的人,總有一些找上門來,要探討文學的發(fā)展以及以文學謀生的問題。這令我很感動。感動的是,大約他們都從書店里買到我的那本散文集子,那本散文集子,我給它取名叫做《男人的蛻變》,大意是一個男人的精神從一種狀態(tài)轉(zhuǎn)向另一種狀態(tài),這就是可以理解的了。也就在那本散文里,有一篇的標題為《無人呼我》,講的是我自己的故事,說是初到京城買了一個BP機,卻是沒有人呼我,寂寞時,自己呼了自己一回。這也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卻是在那篇文章里,無意公布了我的BP機的號碼,所以大凡來京的文學青年買了書,就以那個號呼我來。呼得多了,人就略略有些后悔,心想不該把BP機的號公開。只是這樣地想了想罷,每有人呼來,還是趕快去公共電話亭回話。當對方告訴我,他也是流浪者時,我總是要與他在電話里作長談。流浪的心,總是能夠相通的吧,所以,我并不去想如何的不該。因為這樣的交流,總是讓我得到多多,那些個男女文學青年原本與我一樣,過去都有著一份安適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便是心中的那一個夢想,使得他們背井離鄉(xiāng),走上了艱難曲折的流浪之路,而前途未卜。那一份漂泊的心境,那一份無奈的焦灼,那一份孤獨的期待,不期然地從話語里傳達,進入到我的心靈。
還記得是去年的冬日,一個大雪紛飛的夜里,我正在寫一篇散文,忽然BP機叫了,我一看,是一個并不熟悉的電話,想來是有什么人有什么急事呼我,便出門去打電話。其時已是夜里十點,雪花在冷冷的路燈光下飛揚,而大街上,已是車少人稀,大多的店鋪也已關(guān)門。我頂著風雪騎車穿過好幾條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電話,那個店子也正準備關(guān)門的,我來了,店主聽到我的南方口音,便寬容地讓我打,他也是南方人。撥通了電話,對方傳來的是一個苦悶的聲音。他說,我也是一個外省人,剛才讀了您的散文,我跟您一樣的心境,睡不著覺了,就想著呼您來,您不見怪吧?我在冷風里打了個哆嗦,那天大約在零下十度,實在是冷的。我說,不怪不怪,找我有什么事嗎?他說,我……主要是想和您聊一聊。我們就這樣一個在北京城的東頭,一個在北京城的最西頭,開始了電話交談。末了,我問他,你還回去么?他說,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這是我從外地來京的很多文化人口中聽到的,而我也一樣,回不到過去中去。且我的散文集中也收入了這樣一篇文章。我們這樣大約談了半個多小時,腳是凍得發(fā)疼,手也麻木得快要抓不住電話了,我只好告訴他,我不能再陪你談了,太冷。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總有一些外省的青年文學朋友呼來。他們談著各式各樣的想法,講述各種各樣的處境。近時有一位南國來的文學青年也是這樣呼我,而他的想法卻是讓我驚嘆,并促使我想到要寫一篇文章,告知那些欲來京都流浪的文學朋友一些什么。
那位朋友,原是一位教師的,大學畢業(yè),辭了職到京都來回他的文學夢。這些,原本也很正常,京都是一個大城市,政治文化經(jīng)濟中心,東西南北文化交雜,平日里玩笑地說,京都是中國的紐約。很多外省人來京都圓夢,有成功者,也有失敗者,成功者是微笑,失敗者是淚水。然而那位朋友的思想?yún)s是讓我沉思。他呼過我之后,要了我的地址,然后給我寫來一封長信,告訴我,他這是第二次來京都了。第一次來時,呆了些時日,用盡了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錢,只好又回到他的南國去,準備去更南的南方廣東去時,一位朋友在北京幫他找到一份工作,是電腦公司。他又來到京都到電腦公司打工。這原本也是很好的,老板很器重他,并想把他培養(yǎng)成一個商人。然而,他卻心儀文學,并不想走商人的路,也不曾安下心來經(jīng)商,這樣,老板只好推薦他到一家書店去,以為在那里他可以有所作為。到了書店,自也是可以棲身的,與之文學也近了一些??墒牵蝗瓯銓习逭f,他只是暫時想呆在書店,他的目標仍是文學。老板勸他先干好工作再說,這話好像不大合乎他的心情,及至這一位老板也想炒他的魷魚了。因為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店子成為文學院的。他在信中還說,他只想搞文學,別的都毫無興趣。這話也是無錯,但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生活姿態(tài),他目前又面臨著生存的危機了。
流浪者呵,讀他的信的時候,我為他的那份執(zhí)著而感動,也為他那份艱辛而心酸,但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認同他的這種思維。為事業(yè)從外省來到京都,這很令人感佩,不愿意平庸,不甘心無所作為,這已經(jīng)是九十年代青年的精神走向。但是,京都并不是慈善機構(gòu),不會因為你有事業(yè)心而救濟你,生存只有靠你自己。在還不能夠靠文學養(yǎng)活自己的時候,自是要謀得一份職業(yè),找到一個飯碗,且還要把它守住,這樣才是可以立住足,然后再謀求發(fā)展。而那位朋友,這一切他都不想,我完全能夠清楚他面臨的是什么樣的局面,卻又幫不上他,即便我現(xiàn)在完全靠稿酬為生,也是要在一家報社打工的,最起碼我有一個通訊地址罷。我讀完那位朋友的信,想寫一封信告訴他,無論如何也得保住眼前的飯碗,文學的事,總是要等吃飽飯才可以談的,可是,他卻沒有給我留下地址,大約他根本就沒有地址,只是到處尋找那種極小極便宜的旅館住罷。我心里頓時悵然無限,一種為朋友心酸的感念便也充塞于胸。但偌大的京都,我又怎能找見這些漂泊的文學朋友而—一把我的想法告知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