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古城的寫景散文:懸崖古堡
關(guān)于古城的寫景散文:懸崖古堡
二郎擔(dān)山攆太陽,壓住了太陽,卻擋住了河流。河水浩浩湯湯回旋不前,人畜皆奔走逃命。二郎就一板斧劈開大山,遂成一面懸崖。崖頂懸一巨石,形如耬斗,故名耬斗石。崖上怪石嶙峋,危如累卵,人近前仰視,必后退三步。怪石間長滿柏樹叢,一心要繁衍著綠,不想?yún)s滋生了瘤。
河流轉(zhuǎn)過彎來從懸崖下的近坡跟兒流過,一條古道就繞著山根兒蔓延而去,把山河分割了開來。
懸崖之上本不適合柏樹生長,懸崖之下亦不適合人居住。只因五條商路匯聚于這條千年古道,人們就沿著古道建房,成五道街,近坡跟兒挖了三口井,于是成一鄉(xiāng)井村落。懸崖所在的山叫鳳凰山,懸崖上掉下一個石頭,傳說是鳳凰下蛋,村里就會出一個“鬧家兒”(厲害的人物),或文或武,村里就有了秀才和拳師。文不為功名利祿,武只求強(qiáng)身健體,故皆名不見經(jīng)傳。“鬧家兒”亦深沉保守,輕易不見生人。
為了防范匪虜,更為聚脈點(diǎn)津,每道街建有一個石券,遂成一古堡。古堡街道寬闊整潔,世所罕見。西南街和西北街相交之后為正街,正街往前有一紅色鎮(zhèn)石,以此為界,北為北街,東為東街,南為南街。五道街因勢賦形,水皆流向南街。古堡里行人商旅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街道旁商鋪林立,日進(jìn)斗金。
古堡雖然經(jīng)濟(jì)繁榮了,但五湖四海雜姓聚居,商場如戰(zhàn)場,且富不過三代,就不斷的有商人放下秤鉤算盤,拿起了鋤頭鐮刀。商人之間,以及商人同農(nóng)民之間的沖突就此而生。古時候,河水泛濫,沖下那個紅色砂石,砂石下成一水甕,水甕里擱淺了一尊石佛。村人需要整飭,民風(fēng)需要教化。古堡里的商號遂捐資興建了寺院原地把石佛供奉了起來。以后有了發(fā)財?shù)摹⑦€愿的都捐一尊佛,日久佛像眾多,寺院遂取名千佛院。從此古堡門市里童叟無欺,師徒如父子,家里父慈子孝,兄弟和睦,人們從善如流,嫉惡如仇。遠(yuǎn)近人們來古堡不僅可以交換采購物資,更可以凈化心靈。古堡里商貿(mào)繁榮,民風(fēng)淳樸,遂成仁義之鄉(xiāng)。
直到有一天,佛像被埋,寺院被毀,變成了_運(yùn)動場,從此世風(fēng)日下禮崩樂壞了:商鋪里以次充好、缺斤短兩、師徒不容;家里父子成仇、兄弟反目……,人心不古,于斯為盛。古堡土地貧瘠,糧菜產(chǎn)量皆不高,卻味道濃郁;近坡下那三口井,水皆甘甜凌冽,喝了卻生那“不好的病”。古堡的男人吃了這里糧菜喝了這水,胳膊上的肉堅如磐石,下身亦剛硬如鐵,就有人因此而犯了事;女人們卻厭倦于此,嫌棄這里的男人們太窮,人多地少,爾虞我詐,紛紛外嫁,古堡光棍兒就多了起來。大人們就給小孩說:“走出去,越遠(yuǎn)越好。”末了還要加一句:“別回來”。
出去的人真的不再回來了。懸崖上的柏樹不僅面臨著水份少,更重要的是土少不能蓄水,終是長不成大樹;古堡里的人不僅資源匱乏,更重要的是好勇斗狠,刻薄寡恩。一個人經(jīng)濟(jì)狀況可以變好,但心靈的創(chuàng)傷卻會伴隨一輩子。出去的人在古堡里總有人跟他不共戴天,古堡里的人互相見面亦水火不容。古堡里的懶漢就多了起來,一干活就有病,一閑就好了;酒鬼色鬼也多了起來,喝啤酒時,倒杯子里都嫌麻煩,桌子底下干脆放一個大盆,把一箱啤酒倒進(jìn)盆里,用管子吸著喝,喝完酒在古堡里卻迷了路,正月十五耍社火兒不去滾獅子,卻跑到外村給別人的媳婦滾床單兒,女人亦不在自己家和面,卻變成了別人床上的面團(tuán);賭神也多了起來,沒日沒夜的打麻將,直打得跑了媳婦賣了莊宅。……
運(yùn)動場的戲臺兩邊有一副對聯(lián):磊落人民愛,光明鬼蜮愁,于是有了新解:讓懸崖上石頭落下,古堡里再出“鬧家兒”,繁榮經(jīng)濟(jì),教化民風(fēng),讓鬼蜮不再歡喜!
【本文作者: 崔牧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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