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描寫美文鑒賞:阿斌
編者按:真正的好朋友,是人生一份很好的禮物。阿斌,就是我最要好的知己。
有些好朋友,即便十多年沒什么來往了,只要一見面,還是如同“干柴烈火”那樣,一擦就著,一著就竄騰得火燒火燎,沒完沒了的,我和阿斌就屬于這類。那晚,被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約聚在一個毫無主題的酒桌上,相對于一桌子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覺得我倆還是最熟,最親的朋友。
阿斌簡直就是一個傳奇,而且,他的傳奇,在小城碎了一地。
個頭不高,卻一直看上去顯得很偉岸,原因是他出出進進始終挺拔著自己,再加上總會帶著點傲視群雄的感覺。自然而然,也會把自己拔高了許多。
話又說回來,這家伙完全有理由在陌生人面前佯裝“高冷”;省城知名高等院校中文系的高材生,又當了幾年中學語文教師。又進了當年省城發(fā)行量最大,家喻戶曉的一家晚報當起了娛樂部,文藝部首席娛記,主任。身后不是一批急吼吼的明星追著,就是一幫老板,廣告客戶前呼后擁著。
那些年,阿斌里外忙乎的像只渾圓的皮球,滾來滾去,彈來彈去,讓人目不暇接又羨慕不已。
有才也就罷了,他還偏偏比凡人多出一副好嗓子,張口就來一嗓子,一般人,聽他的聲音會很快著迷,敬仰也會油然而生。音色雄渾,語言標準,音質渾厚,結實。讓很多話筒前職業(yè)播音員,舞臺上的職業(yè)演員對他的聲音都驚嘆不已。
就是這么一副好嗓,阿斌也會調劑著用,絕不濫用??词裁慈?,用什么嗓子。你看好了,在你面前接聽電話,你就能判斷電話那端是什么類別的人色。
“哪位”?一開始接聽,他的問話是“端著”的,聲樂專業(yè)上說是“豎著”的,對方如果是半生不熟的男士,他會用民美的發(fā)聲方法與他交談,對話。如果是位女士,他的聲音立馬調換成純正的美聲,那種大號雄性的美聲,豎得直直的,杠杠的。一旦聽出你是他的狐朋狗友,那聲音即刻切換成原生態(tài)搖滾,垮得一踏帶一嘛。
80年代末,90年代初,阿斌在小城那叫一個火字。這得歸功他有我這么一個在電臺“臥底”的朋友。不僅推他參加了全市朗誦大賽,還力排眾議推他代表小城選手,進軍省城參加當年首屆朗誦大獎賽。我是領隊,他是選手,還不如說,我是伙計,男保姆,他是二爺。
一輪輪征戰(zhàn)下來,打敗了省城原本內定,看好的一位男選手,專門為阿斌設了一個“特別獎”,獎品是一臺“白云牌”電冰箱。看那年把阿斌牛成什么樣了,記者們,選手們簇擁著他,興得一頭,忙著接受一個又一個的訪談,那只冰箱還是我?guī)е鴰孜宦溥x的選手,把它搬上卡車,運回小城去的。
省城拿獎回來,阿斌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阿斌了,各類比賽評委,各類朗誦講座,電臺廣播劇制作,小說連播,節(jié)目主持,反正哪兒哪兒都有他,幾乎天天來電邰上班了。
那時候小城號稱有“三張”,張繼斌,張南南,張波,叫著叫著,三位好佬也就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我人生的幾個重要轉折階段,都跟這“二張”有點關聯(lián)。四十歲生日,五十歲生日,一些重要聚會什么的,都離不開他們的鼎力忽悠。
在電臺當臺長那會兒,我常常“假公濟私”把他們“二張”一個電話召喚過來,阿斌總是很守時,早早往我辦公室沙發(fā)上一坐,看臺本進入角色了。這點要比“南南”靠譜多了。那位每次都是踩著直播前的最后一分鐘才現(xiàn)身,總會驚出你一身大汗。
那些年在小城,成天跟阿斌,南南一撥人廝混在一起,除了早餐,幾乎頓頓胡吃海塞。吃得阿斌沒見再有多圓了,我卻止不住的在圓,在“踹活”。從“發(fā)發(fā)火鍋”,吃到“963餐廳”,從“皇家大酒店”,吃到“香辣蟹”。吃完酒足飯飽散伙后,他們一撥會去玩牌,阿斌說我活得好無趣,該會的不會,我想想還真是。
阿斌屬豬,我發(fā)現(xiàn)身邊很多屬豬的朋友都很幸運,那絕對是一種“懶人”的幸運,而且簡直可以說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那種“福相”,阿斌就屬于那類。
真沒見他有哪次操勞,辛苦,磨難過。嘻嘻哈哈,晃晃悠悠,懶懶散散日子過的,還比誰都爽快。不像我這樣屬雞的,比他們要勤奮百倍吧?得,整天跟什么一樣,先把人叫醒,自己還忙的跟“長工”一樣勞苦。
阿斌在小城那會兒,成天騎著一輛藍白相間的重型摩托車,“拉風”得很。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去,我們常跟他說笑道;看你那股子“帥勁”,眼饞的人許多小姑娘都想坐在你的車后,讓你帶上她們一道去“拉風”。
那晚,坐在一道喝酒,不約而同的感慨道:九七年,一同從小城到省城,整整二十年了。
在省城的這些年,前十年,我倆還混在一起,相依為命,隔三差五的見著。后來各忙各的,都在做晚年前的最后打拼,相聚的時候越來越少,有時甚至連彼此的音訊都少了。
這位到省城晚報之后,要比在小城時勤奮不少。光管自己吃飽不算,還得帶著他的兄弟姐妹混飯吃。那年,阿斌和中和雙雙聯(lián)手,打響了盱眙龍蝦節(jié)的第一炮,成了“龍蝦節(jié)之父”。渾身上下跟龍蝦紅成一個色兒。從此,阿斌在省城名氣大增,出入省內各個城市,只要提起他們那張晚報,提起阿斌的名字,你就可以混熟一半了。
只要跟著阿斌到了盱眙,龍蝦吃到你過癮甚至反胃,“楊四龍蝦”店的老板跟他是地道的哥兒們。
那些年,正火紅著而且四處被追捧著的阿斌,偏偏買了部“寶藍”色的海馬轎跑,那藍色還是那種嬌艷的藍。新車買回沒幾天,有回外地會寧,剛進中山門,等紅綠燈時,被后面一輛急外地匆匆駛來的小車給追尾了,將阿斌從這個路口,撞到那個路口,這個信號燈,撞到了那個信號燈,駕駛座椅被撞到后排,阿斌說他拼命想踩剎車,腳就是夠不著剎車板。正在這時,一輛的士從阿斌身邊經(jīng)過,要開車窗扔下一句:“兄弟,你闖紅燈了”。然后,揚長而去。阿斌想;自己可不還闖了個紅燈嗎?那可是被人家撞過來的呀!
那輛愛車給報銷了,這個故事,阿斌逢人便會從頭至尾說上一遍,光我就聽了不下二十遍,聽一次忍不住還是會了一遍,明明是一場惡性車禍,一次驚心動魄的事故,事后,經(jīng)他的描述,卻成了一段忍俊不禁的笑料。。。。。。
就是這么一個平時沒多少正型,老還不正經(jīng)的朋友,其實是個大才,而且屬于那種可以干一番大事業(yè),大事情,大作為的大才。他還是朋友中的性情中人,能為朋友挺身而出的朋友。當然,也是一位極具女人緣的朋友。
那晚,坐在他的車上,我們還在聊,我倆都屬于那種“二婚”中幸福的“二婚”,還真是!他討了阿麗做夫人,是他中老年后討來的福分,女兒“團團”又是他老年得女的又一回天倫之樂,之愛。
可就是這么一位大才之人,卻擱下手中的筆桿子,把那只聰明絕頂?shù)哪X瓜子用到了藏酒,品酒,玩酒上。跟朋友疏遠的原因之一,就是去跟“酒友”熱乎去了。
他家的所有書架,車庫,都被他改裝成了酒柜和酒窖。多年不見,只要有場合提及阿斌,都會是另一種頭銜和稱謂:白酒鑒賞專家,高端藏酒人士。桌上,也見識了他拿起酒瓶,品酒,論酒的全過程,讓你不得不感嘆,阿斌阿,阿斌,你真長出息了!
幾年前,阿斌正是靠他的那箱藏酒,換回了一輛價值百余萬的Q7,讓人好生妒忌。
再見阿斌時,好像一切記憶場景和往事,又回到了從前。還是那么渾圓,還是那副黑眼圈,還是那么猴精猴精的機智。
又約了小聚,他說他會帶上一瓶他的藏酒,我說,好酒你還是藏著,論喝酒,我是“烏龜吃大幕”,喝了也白喝。
回到開頭的那句話,還是;真正的好朋友要么不見,要見就會像干柴烈火,一擦就著,一著就沒完沒了。。。。。。
再說,怎么看,怎么覺得阿斌越來越像一瓶老酒,像一瓶越老,越有珍藏價值的好酒。
作者:張波
公眾號:張波純文學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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