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鄉(xiāng)村生活的美文欣賞:我的童年和少年
學(xué)習(xí)啦:瓦藍瓦藍的天空一碧如洗,鄉(xiāng)村從未改變過她的秀美和恬靜,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我的童年和少年》。
寧靜的鄉(xiāng)村,散發(fā)出泥土的清香。立夏時節(jié),山上梔子花、映山紅也正開,氣溫18~20℃,鄉(xiāng)村的農(nóng)民進入了大忙季節(jié),油菜子接近成熟,水稻開始插秧栽種。我的父母忙碌不已,媽挺個大肚子,已經(jīng)有生產(chǎn)跡象。那一天深夜,我如期降臨,來到世界。那些年家里沒有手表,沒有辦法確切知道孩子具體的出生時刻,聰明的母親便用生物鐘來記錄。我常常纏著媽問:“我是幾點出生?”媽一直說:“那天晚上大家都睡了,外面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了。我把你生下來包裹好以后,外面依稀有點光亮,你爸和接生阿姨點著燈才回來,還聽到雞鳴了。”后來媽測試推算,我出生的時間應(yīng)該是那天晚上3點左右。哥和弟也是這樣的。長大后,媽總是能在我們纏著她的時候,很快說出你是哪年哪月哪天哪時生的,把我們?nèi)齻€孩子高興得樂開了花。
聽父母講,我出生的時候,生產(chǎn)隊屬于人民公社,糧食是按記工分?jǐn)?shù)來分發(fā)的,耕地還沒有分到各家各戶。那段時光生產(chǎn)隊里熱鬧極了,大家白天干活累了,晚上就到公房外面大壩里,聽唱歌、吹笛子、拉二胡,還有跳舞的,有時父母背上我,牽起哥,抱著弟,還有老爺一起,我們走很遠(yuǎn)的路,去看當(dāng)時最流行的壩壩電影。
陽春三月,鳥語花香,鶯歌燕舞,鄉(xiāng)村大地一片歡騰。1983年,按瑞峰鎮(zhèn)黃桷村的規(guī)定分耕地分山給大家,每戶每人5分7厘田、3分地和2分8厘山,我們家里分得3畝多田、1畝8分地、1畝7分山。因為地處丘陵地區(qū),田和地是一塊一塊分開的,加上一共有11塊,分散在生產(chǎn)隊的各個山坡、溝里,生產(chǎn)隊的耕地和山分給20多戶人家都是一樣的。弟弟1977年出生那年,正是瑞豐鎮(zhèn)推出計劃生育政策時期,算超生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分得耕地,直到現(xiàn)在我還常常跟他開玩笑,說好多年他吃的都是我們的那份糧食,而我也樂顛顛地給他吃,還給他多吃。
盡管全村人的日子還比較貧困,但村民們在黨的政策感召下,不怕苦不怕累,擼起袖子加油干,日子一年一年逐漸越過越好。爸媽結(jié)婚時,家里是茅草屋,在爸的兩個堂兄弟房屋中間夾著,很窄很小。我們?nèi)齻€娃出生后,外婆找人給爸媽尋了塊地。外婆出生在解放前,剛出生不久就被家里扔棄,是孤兒,被鄉(xiāng)里人收養(yǎng),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親生父母。外婆能干又很會照顧人,長大后被推薦為黃桷村婦女主任,經(jīng)常組織出去開會,雖然沒有讀書識字,但是說話做事卻是很有道理,鄉(xiāng)村里的人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有外婆的幫助,爸媽就自己燒磚瓦,用自家土地?fù)Q得外婆幫我們找的宅基地,建起了新的磚瓦房,我們六個人住起來很寬敞,還安了電燈。哥很勤奮,每天天沒亮就開燈做作業(yè)。
在新的房屋前,我們種了幾棵很大很茂盛的橘子樹、犁子樹,到了成熟的時候,把長梯架在果樹上,用剪刀一個一個剪下來,小心地放進籮筐里,大個的拿去賣,小個的留著自己吃。我經(jīng)??粗t彤彤的大個橘子流口水,便稀里嘩啦地吃起來,完全不知道賣不賣錢的事。這時爸媽看著我,笑哈哈的,還從樹上摘幾個最紅最大的遞給我。當(dāng)時由于土質(zhì)原因,蔬菜籽也缺乏,我們在宅基地里一直種不了蔬菜,所以小時候我也很少吃蔬菜,但很適合種植花生、大豆、大米卻很豐富,山上也有綠樹、野花、果樹。于是,我便學(xué)著生產(chǎn)隊那幾個女孩子的模樣,開始在宅基地的果樹下種雞冠花、梔子花。每次花開都能激起我內(nèi)心的觸動,感覺好溫馨好浪漫好甜蜜啊,以至讀中專時我特喜歡看瓊瑤的小說、《紅樓夢》、《簡愛》這些書。
鄉(xiāng)村的空氣是清新的,鄉(xiāng)村的天是湛藍的,鄉(xiāng)村的一切是令人向往的。小時候家里養(yǎng)了一頭母牛,大黃色的,毛很順溜,一點兒也不凌亂地搭在身上。我總愛去摸摸它的皮毛,它總是很溫順地站在那兒,動也不動,偶爾抬抬頭望一眼。爸媽最喜歡這頭母牛了,它不僅能耕地,每年還生一頭小牛。這時我們就常常煮一大鍋稀飯去喂它,補充它和小崽的營養(yǎng)。小崽大了,父母便把它賣給親朋好友,再把錢留著,供我們上學(xué)。母牛年輕的時候耕起地來,那可是一把好手。它很輕松地就把家里的土地犁完,爸媽還把它借給別人,幫助別人家犁地。過了六七年,母牛漸漸衰老,步伐也遲鈍了,皮毛也沒有以前的光澤度,出現(xiàn)干燥、皺褶了,父母決定把它賣了,留下小牛,盡管父母和我們都非常舍不得。那天,舅公牽走它的時候,我們倚在欄桿邊,默默地看著,目送了它很遠(yuǎn),都情不自禁地哭了。母牛就如宋代李剛所寫:“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復(fù)傷?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小時候家里每年還要喂三頭肥豬。年初,爸媽就從別家買回來三頭小豬。那個年代家家戶戶喂養(yǎng)的豬,小豬到肥豬幾乎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出欄賣掉,吃的全是自家人到外面割回來的豬草,偶爾吃些糧糠。我6歲多的時候,爸就把外面的竹子砍回來,編成小背篼,讓我和哥背上,出去割豬草,那時弟弟還小就不用干活。我稍大些,媽對我和哥說:“今天你們割回來后,我要稱重量了。”我興奮地跟著鄰居家的兩個比我大些的好朋友,和村里年齡一般大的幾個女孩子,大家背上背篼,到處找嫩草。找到一塊地方,就各自割起來,很勤快。到了回家的時候,在竹林處,我看到哥的背篼里只有小半背篼的豬草,他把豬草刨蓬松,放了一塊石頭在中間,我猜肯定是和他的幾個朋友去玩或爬樹掏鳥蛋了,就隨便割點,怕挨批評,才想了這個辦法。回到家里,媽先稱了我的,稱完后比較滿意,然后稱哥的,年輕漂亮的媽突然皺了皺眉,又接著再稱了一次,還是皺了皺眉,便放下稱,把豬草刨開,看到一塊大石頭,媽笑嘻嘻地說:“哈!你這個孩子。”一點兒都不會批評他,覺得哥聰明。后來也證實了,他就是聰明,初三剛畢業(yè)的應(yīng)屆生,中考就考了全縣的前幾名,那年他才15歲,還是在我們那個偏僻的小山村。我們家里相親的人也多了起來,他也順利地進入了師范學(xué)校。
我屁顛屁顛地跟著媽背上一大背篼豬草,走到自家水塘或門外一條常年流水的小溝邊,淘洗干凈背回家,把柴刀和打豬草的柴墩搬出來,一把一把地抓著砍細(xì)。豬豬兒好像是有靈性的,我們“咚咚”砍豬草,它們就開始制造聲音,在豬圈里轉(zhuǎn)圈圈,我不得不先去喂它們,怕它們餓著了,后來又怕它們跳出豬圈來就麻煩了。于是裝了滿滿一簸箕,端著去倒進豬槽里,這豬像餓狼撲食似的,“哼哼哼”使勁吃,全然不管我這個小主人還沒吃飯呢,它們就先吃了。待它們?nèi)燥柡?,又提一大桶洗碗水加上剩湯去喂它們,天天照顧著它們,比我們照顧自己還努力。豬豬兒不但舒服,而且不用干活,有時我有些羨慕豬豬兒了??墒菦]辦法,誰讓它們會替家里掙錢呢。
家永遠(yuǎn)是溫馨的,天空蔚藍,白云繚繞,炊煙裊裊。記得有一篇文章說的特別好,人永遠(yuǎn)是以自己的家為核心的,簡陋也好,華麗也好,只要有一個讓人不再感到煎熬的純凈空間,就不失是一個好的家。爸是1949年全國解放那年出生的,因為成績好讀到初中生畢業(yè),奶奶生病去世爸就沒錢讀書了,在鄉(xiāng)鎮(zhèn)里算得上是有文化的人,因為是獨子,按瑞峰鎮(zhèn)黃桷村的政策規(guī)定未能入伍當(dāng)兵,鄉(xiāng)里又叫他去教書,可是卻被另一個教師的家屬頂替了;后來又叫他到成都鐵二局上班,他也沒去,幫著鐵二局推薦了村里的另一位伯伯。隨著見聞多了,爸后悔當(dāng)初自己的幾次選擇,說:“當(dāng)初我要是去了,你們?nèi)齻€就有錢讀書了。”沒去的原因是他還干著生產(chǎn)隊隊長的,無遠(yuǎn)見思維,這點我太像他了。爸媽一輩子都是勤勞、忠厚、善良、踏踏實實的,遺傳給了我們。
爸干生產(chǎn)隊隊長那十年時間,是我記事最深的階段。1983年土地剛分完不久,黃桷村書記就做爸的工作,讓他干生產(chǎn)隊長。爸年輕、有文化、品德好,我想這可能就是選他的原因吧。生產(chǎn)隊長難當(dāng),而我們黃桷村11隊的隊長就更難當(dāng)。山區(qū)常年缺水,耕地和田都是一小塊一小塊分散的,不集中,每年二十多戶社員的莊稼全靠引進岷江河里的水。莊稼就是生計,生產(chǎn)隊很貧窮,還要買抽水機和很多的接水管,從岷江河里引水,抽到靠近岷江河的最高的那座山頂上,再挖溝通渠到隊里的每一塊耕地和田里。當(dāng)時生產(chǎn)力很落后,爸組織村里幾個愿意干的叔伯們,籌錢挖溝排渠安裝接管等,抽水機只能買到用過的費鐵組裝起來用,常常出故障。爸十年里一個人也整夜整夜地住在抽水機旁搭建的棚子里,我們都見不著他,家里的農(nóng)活全壓在媽一個人身上。外公外婆舅舅姨姨們年年都來幫我們家干活。媽埋怨了爸很多年,勞累到滿身都是病痛,后來爸開始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抽水機很大而且很重,修機器、抬機器就只有他們那些人。隊里姜伯伯因為抬這臺機器傷了腰,脊柱和腰部器官全部斷裂,爸也幾次閃著腰,現(xiàn)在腰椎毛病都難治,直立不了。那姜伯伯全身癱瘓了,現(xiàn)在還沒能辦殘疾證,被在成都打工的兒子養(yǎng)著。
每年的生產(chǎn)計劃,種什么作物,什么地適合種什么,種子到哪買,哪家要種什么,哪家更困難,哪家和哪家什么原因有矛盾,爸都心中都有數(shù),事無巨細(xì)。遇到困難,向黃桷村書記講,解決不了,又讓他到瑞峰鎮(zhèn)里去說,還解決不了,再到青神縣政府去申請。為此,那些年只要是爸在家的時候,必定是上面領(lǐng)導(dǎo)來視察村里情況后在家里吃飯。招待領(lǐng)導(dǎo)買不起肉,爸媽就把自家的豆子磨細(xì),做豆花,不久生產(chǎn)隊的豆花飯就被傳開了。領(lǐng)導(dǎo)走后,爸就扯著高音通知家家戶戶開會;生產(chǎn)隊里出現(xiàn)了啥事情,也要通知大家開會。那些年,我家隔三差五地就開這會、那會開的,我至今記憶猶新。有時一些不講理的叔伯孃們把爸罵的真難聽,爸脾氣好,從不跟他們斗嘴,我想這就是爸到現(xiàn)在都默默做事不愛言語的原因吧!但教育我們的時候就像在會上宣布事情一樣,鏗鏘有力,滔滔不絕的,長大后我都煩他用那種正直的口氣教育我。真像:“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又似:“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我迷戀她,迷戀大自然給予人類最美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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