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親人的回憶:爺爺
爺爺是1989年離開我們的,至今已經有28年了。
有一次回家翻看《美泉村志》,才知道爺爺當年還當過村里的貧協(xié)主任。在當時,那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帶領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勞動,也很是風光。不過那時還沒有我,我也沒能看到爺爺風光的樣子。
爺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沒什么文化,也沒有離開過家鄉(xiāng)。一輩子和土地打交道,是一個干農活的好手。樣樣農活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當年,我爸爸在外地上班,家里的農活全落到媽媽一個人頭上,爺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所以總是抽時間幫我們家干活。結果讓伯伯家很生氣,總埋怨爺爺偏向我們家。我們倆家還經常因此而鬧意見,弄出一些矛盾?,F(xiàn)在想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在當年的農村,這種情況實在是太普遍了。親兄弟之間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弄得不高興,兩家人還不說話。當然,現(xiàn)在早已不存在這種情況了。
爺爺對我特別好。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爺爺就一個人自己住,自己做飯吃。記得我上小學四五年級時,晚上要上自習。由于當時我剛搬了新家,離學校比較遠,所以就住在爺爺家里。每天晚上,下了自習,他總要給我準備些吃的東西。最讓我記憶深刻的是,他在水壺上放一個小鐵碗,鐵碗下面是鏤空的,就像一個小蒸籠,正好能放一個饅頭。這樣,水壺下面開著水,上面就可以餾東西,就象一個小蒸鍋一樣。就用這種裝備,爺爺每天晚上給我餾一下饅頭吃。他家里還有鐵鹽盆。他當時牙口已經不好了,所以經常用鐵鹽盆把干饅頭弄碎,用勺子舀著吃,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平時我們家做好吃的東西,比如包餃子,做油食,媽媽都會讓我去叫爺爺來我們家吃飯,但逢年過節(jié),為了不惹出事端,媽媽就讓我端一大碗或者提一個飯盒給爺爺送過去。這也成為多年的一種習慣,所以我記憶特別深。
爺爺生性耿直,脾氣火爆,但十分講理,不會無理取鬧。不過,爺爺從來沒有對我發(fā)過脾氣。一方面可能我比較聽話,另一方面可能是我學習還不錯,所以他有些偏愛我一點。
記得我上五年級的時候,爸爸生病住院,媽媽在醫(yī)院陪著爸爸,一住就是大半年。我一個人在家,就跟著爺爺一起生活。有時地里有活了,我就跟著他去地里干活。那年冬天天很冷,總是下雪。當時還沒有自來水,都是自己挑水吃。爺爺年紀大了,而我年紀又小,加上井口邊很滑,不能去挑水,我們吃水用水就成了問題。爺爺就領著我從雪地里刮一些干凈的雪放到鍋里,在火爐上把雪化成水,然后積攢起來,供我們兩人使用,就這樣讓我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光。
爺爺一向身體很好,但隨著年紀的增大,身體還是出現(xiàn)了一些毛病,后來發(fā)展到肝腹水,肚子漲得鼓鼓的。那時醫(yī)療條件差,治愈的可能性極小。雖然也住了幾次院,但也沒有解決多大問題,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差。持續(xù)一兩年后,最終還是因病去世了。爺爺去世時我正上高中,馬上面臨高考。但我還是請假回來參加了葬禮。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參加了工作,端上了公家碗,吃上了供應糧,實現(xiàn)了幾代人的夢想。雖然上的不是什么名牌大學,也沒當上什么大官,但對我們這個大家庭來說,那也是祖墳冒煙的事。我想爺爺?shù)叵掠兄脑?,一定會感到很高興的。因為這也是爺爺對我的希望。
【本文作者:亦然(微信公眾號:品味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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